洛涧,淮河支流从此而过,梁成怎么看都觉得洛涧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好守了,扼守山涧,如何有人攻的进来?
北府已至,军令迅速下达,径直渡河。
动作迅速,从情理上却有些让人费解。好像一只蚂蚁见了一只狮子,飞快地上去开始攻击狮子一样,但这件事情却如此真实的发生着,虽然在水中火焰无法燃烧,但北府心中的火焰却是熊熊。
梁成发现的有些晚。
不像是羊入虎群,反而像虎入羊群。将时间静止,天地之间仿佛成了一幅画卷,北府军像是一根铁矛,狠狠的扎进前秦的军队中,在其前的正是面色紫赤的刘牢之,他提刀怒吼,离他最近的几个前秦士卒面露惊恐之色,想往后退但好像要被后面的人挤倒的样子。两侧吴汉和合苏跃马而出,吴汉的脸上挂着一种得偿所愿的快意与淋漓,身体前倾像是要直杀到天际之外。与吴汉不同,在合苏身上看不出苦大仇深,也看不出半分即将冲杀向前秦军队的快感,脸上有三分淡然,眼中有七分坚定。天地之间,金戈铁马,你我皆无畏。
梁成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侧翼瞬间就被北府军突破,北府在推进的同时依然保持着阵型,秩序在他们身上交织,胜利仿佛也要开始倾斜。五万人被五千人瞬间突破了侧翼,对于前秦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不过在梁成的调动下各方面总算开始运作,身边不断攒动的人头总算是给前秦的军队注入了一点点勇气。
没有过多的话语,除了杀敌时的怒吼和金铁相交的声音别无其他,战术早已定好,杀到前秦士气大泄,杀到前秦军心大乱,杀到前秦丢盔卸甲。鲜血染红了土地,北府像是最凶狠的一只独狼,虽然很顾忌自己受伤,但也从不怕以伤换伤,用一种最猛烈的气势一往无前。
刚刚还是梁成的依仗的洛水现在调转过来成了北府背后最好的屏障,前秦虽然有五万人但却难以在此刻快速展开凭借人数取得优势。梁成只能眼看着北府不断地推进,北府此刻化身成了最锋利的屠刀,一层一层的瓦解着前秦军队。
“怎么会这样?你们这些斥候都干什么吃的?五千人渡河发现的这么晚?都给我滚到前线去!”梁成接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眼下的局面决不是他预想中的样子,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当战争真正打响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一种恐惧在他心里滋生:我会输吗?我难道会输吗?梁成双手撑着几案,晃了晃脑袋,又开始向帐外大喊:“让前面的人都给我玩命,要是战败,就算逃回去我也要把你们都斩了!”
守帐的士兵刚露出一丝怨愤之情,前方却突然有嘈杂之声纷起,梁成抓起手边的剑,一边走出大帐一边愤怒的质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乱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北府杀过来了不成?”梁成终于掀开了大帐的幕帘,阳光稍微有些刺眼,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再看清楚时看见两匹骏马跃来,马上的人嘴角好像有一丝不屑和冷峻的笑容。恐惧一瞬间达到极点,可惜没时间给梁成后悔了,刀光闪过。
吴汉提起梁成头颅,睚眦欲裂,吼道:“主将授首!还不速速投降!”来人正是合苏和吴汉,此刻他们浑身血污,刀剑尚在兀自滴血,梁成头颅双眼瞪大,死不瞑目,虽然北府主力尚未冲杀至此,可前秦军队此刻实在难以生起对这两个人的战意,一时间不禁人人退后,不知是谁先将刀扔在地上,哐啷的响声此刻显得如此清亮,前秦军队终于溃散了,北府终是大胜。
接下来的情节有些戏剧化,之前视北府为蝼蚁的前秦军队被北府军不断追杀。刘牢之早已分派部队断绝了前秦归途上的渡口,前秦的军队纷纷崩溃,只能仓皇向淮水逃窜。
此一役弋阳太守王咏授首,扬州刺史王显授首,北府大破前秦五万军队,斩杀超过一万五千人,缴获武器军粮无数,前秦十员大将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东晋士气大振,全员进军。
天地抖擞。
“哈哈,合苏,你看前秦也就不过如此嘛,空有这么多人还不是被我们北府军大破洛涧。”吴汉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喜悦。合苏很开心,其实不只是合苏和吴汉,整个北府军,整个东晋都沉浸在这场大胜之中。
自从收到胜利的消息,东晋各方面都动了起来,希望总是能让人充满动力,水陆一同进军,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决战之日也迫在眉睫了。吃了亏的前秦也不会善罢甘休,仍然有大量的兵力可以调动,东晋也在将自己的筹码一个个摆在一起,成王败寇,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