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钟鸣响过，三十六重天上的月老祠中，红衣白发的俊美青年睁开了眼。“结束了。”他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对一旁的青衣神君一揖道，“劳烦星君陪我看了场好戏，如今戏已落幕，合苏公子，慢走不送。”

“哦？”合苏撑腮笑盈盈将他望着，“月老这么着急做什么？这戏完没完，你说了可不算。”

离焂站起身来，握着灏沄剑，竟有一瞬间的茫然。

一旁的乌衣艰难地捂住胸口站起来，离焂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

“为什么不拦住她。”离焂的语气有些淡漠。

“你活着，我活着，三公主和她的心上人活着。为什么小东西偏偏要死。”

离焂漆黑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妖冶的紫红：“都怪我，是我——还不够强！”

他一甩灏沄剑，竟有隐隐的龙吟声响起。银剑脱手而出，不停地在空中飞旋，浓云中一道紫红的闪电劈下，正中上空的灏沄剑！

“落！”

灏沄剑闪着流光电影直劈而下，砰地一声没入山体。

三十六重天上的月老一口血喷了出来。

长剑携着风雨之势穿破了裂石，狠狠钉在峭壁之上，方圆十里的草木在一瞬间全部化为焦土。灏沄剑不停颤抖着剑身，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悲鸣。

“她喜欢长安城，不如，就送给她陪葬吧。”离焂淡道。

“离焂，住手。”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离焂有些不耐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乌衣乌发的少年。

“四宝还没有死。我有办法救她。”

“就凭你？你怎么救？你也看到了，她明明已经灰飞烟灭了。”

“不，她还没有。”乌衣抬起一掌击在自己胸前，一颗闪着绿色微光的妖丹便被他吐了出来。

乌衣黑色的羽衣上瞬间落上一层白霜。他看着自己手中发着温热微光的妖丹，忽然温柔地笑了。“当年我性命垂危时，是四宝用自己半个原身救了我。虽然被青青夺去一半，但剩下的那些仍然融在我的妖丹中。”

他将自己的妖丹递给离焂：“她是人参，遇土就能活的。只要你肯等。”

“那你呢。”离焂看着眼前少年清瘦的面容。“没了妖丹，你只是一只普通的燕子罢了。如今已经过了冬至，你会冻死在这里的。”

“没有四宝，我本就是该死的。”乌衣笑了笑，“她若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漫长的寒夜后终于迎来了清晨微暖的曙光。

“你说昨天夜里邪门不邪门？大冬天的居然还打雷下雨！”一个穿着粗布衣拎着菜篮子的年轻妇人说道。

“可不是嘛。你说咱们这个地方虽然依山，可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见地震，我还听见山崩的声音呢。”另一个牵着小孩的妇人也附和道。

那小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踉踉跄跄跟着母亲。他忽然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扯住妇人的裙摆高声叫道：“娘！你快看啊！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