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更适合(2 / 2)

“陛下金安。”寒澈扫了衍逸一眼,敷衍地说道。

“天浔二公主寒微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寒微小心翼翼地行礼道。

“澈儿陛下已见过,另一位是寡人次女寒微。”东帝介绍道。

“原来这便是二公主。”衍逸点头回礼道。

既然两位公主都在这里,那昨日集市上那位被官兵称作公主的姑娘,又会是谁?

这若泽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陛下若要娶寒澈,能否给寒澈个原由?”寒澈反问的利落,无所畏惧地看向衍逸的双眼。

“寒澈!不得无理!”东帝连忙拦住。他深知衍逸年轻气盛,十几岁的年纪便有着久经人事的杀伐果断。何况,寒澈命定是未来的天浔皇后,冒失的性子却不免给她惹来一身麻烦。只有谨小慎微才能保她平安。

“婚姻乃父母之命。何况公主也应该知道自己与这世间寻常女子不同,您的姻缘,可以维系天浔和若泽两国长久交好。”衍逸云淡风轻的答道。

“以女儿家的婚姻来当做两国交好的筹码,陛下未免也太瞧得起小女了。”寒澈轻蔑地说道,“陛下的婚姻倒是能护得住四海八荒的太平,不妨陛下多大婚几次?”

衍逸又气又笑,一时半会儿间竟憋不出一个字。

“陛下说的在理。”东帝顿了顿,“婚姻乃父母之命,何况……能嫁入天浔也是小女的福气。”

“父皇,这福气您不妨给我那堂妹,反正她一向爱占便宜。”寒澈嘟哝道。

“不得放肆!”东帝的眼神告诉寒澈,她非嫁不可。

寒澈打小只怕东帝,胡作非为十余载,东帝一个眼神她便不敢作声。有时候寒澈也会想,东帝无论是对自己的兄长还是对自己的妹妹都和颜悦色,为什么独独对她疾言厉色。她不敢问也觉得没必要,毕竟,在这若泽皇宫里,除了东帝,她也算是受尽了万千荣宠。

“恭贺陛下!恭贺东帝!”

众人齐声贺道。

订婚期、备六礼,寒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此时此刻那个胡作非为的公主却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

恍恍惚惚间,她迎着人们的恭贺一杯杯地喝下了酒。明明要成婚的是她,人们怎的比她更高兴?

寒澈虽凭着这顽劣的性子偷摸溜出了大殿,满身酒气熏得她自己也阵阵反胃。扶着一溜汉白玉栏杆,寒澈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不久前刚被刨了个土坑的桃树下。她一把抱住了桃树,凭树而立,桃树微微颤了颤,洒下几片花瓣。醉态里绯红的双颊和这满树桃花一般透着娇嫩的粉,碎发间沾染的几片花瓣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白皙。鲜红的裙摆漾在风里,怎么看寒澈都比这满园春景更动人心弦。

“你怎么出来了?”

寒澈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嗯?”

寒澈转过头刚想开口回答,胃里翻腾了许久的酒气就倾斜而下,不偏不倚,吐了自己一身。

不知道为什么,衍逸突然觉得这个若泽长公主并非传闻中的清冷高傲、不可一世,反倒有些许可爱。在衍逸眼里,看得上眼的女子若不是像长姐那样温婉得体的,便是像她那般清冷孤傲的,殊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姑娘。看着她那狼狈的模样,衍逸不由得嘴角上扬,看尽了这世间绝色美人、大家闺秀,偶尔遇到这个迷迷糊糊的小丫头倒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衍逸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这漾起的红裙点着了,不知是酒的后劲还是被这桃花迷醉,耳根泛起一阵微热。

“你干嘛?”寒澈吐了个痛快反倒是清醒了些,看到一旁痴笑的衍逸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干嘛?”衍逸忙收回了自己上扬的嘴角,又变回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我干嘛你看不出呀?”寒澈一开口,胃里的酒气又开始翻腾到了喉中,对着衍逸就是一个干呕。

小丫头片子酒量不行嘴倒是挺犟,也不知道东帝平日是怎么教养这个名扬四海的掌上明珠的,竟无半分皇族公主的做派。若真是如此心性倒是好事,怕只怕佯装单纯。到底是个十八岁便能独揽皇权的天子,衍逸知道在这深宫里他只能相信自己,即便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易阑他都暗防三分,更别说一个初次见面的异国公主。

衍逸平时有着严重的洁癖,对女子也是,即便是千娇百媚的后妃,衍逸也嫌他们身上的脂粉气太重,因此从未让一个嫔妃留宿在自己宫里共枕而眠。看着寒澈污浊的红裙,他虽略感反胃,但依旧脱下自己的披肩,盖在她身上,俯下身子。

“小丫头,上来!“他示意寒澈到自己背上来。

寒澈这酒劲儿扰得她意乱神迷,借着醉酒毫不顾忌地趴到了衍逸身上,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

衍逸第一次和一个女子挨得这样近,近到这个丫头呼吸的起伏他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寒澈身上带着一股桃花酒的甜醉,,呼出的气息也是甜甜的,衍逸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甜醉的空气让自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闷的自己心跳得飞快。

“沉吗?”寒澈搂住衍逸的胳膊紧了紧。

衍逸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寒澈依旧安静地把头枕在衍逸的肩上,微微卷起的睫毛低垂着,也不知她是在说梦话还是关切。

“怪沉的。”衍逸调侃道。

“那你干嘛要娶我?”寒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衍逸的心颤了颤。人们都说这是君主的江山,却没人知道君主的全部都只能交给江山,衍逸早就把自己的婚姻,乃至性命给了天浔的所有黎民百姓和万里河山,如今被寒澈这一问,却是愣了神。毕竟,寒澈本应该只是个天真无忧的公主。

“其实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更适合。”衍逸像是安抚又像是自我开脱一般给了寒澈这个答案。他感到自己肩上凉凉的,那个安静的丫头脸上还挂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