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心情好唱山歌,赵丹丹心情好,随口将梁祝的十八相送,改成了十八送葬。潘飞跟着搭腔,“我心暗自神伤问英台,
情如金石心似海。”
“离亭分别最悲哀,从此分离无聚首。”
合唱,“鱼雁寄别情。”
赵嘉年是阴阳眼,黄老道收了他做徒弟,特意带他观摩学习,好成为一名优秀的殡葬接班人,所以这趟带上了他。至于李金芸,过身的主家是她姑外婆的孙女,论辈分,算是李金芸的老表。
乔渡生心中不悦,虽说生死乃天道,可这几个分明是发着死人财,还没半分敬畏心。扯副驾驶的安全带,“谁规定一定要系?”
从上车,乔渡生横挑鼻子竖挑眼,程因求他收了神通,“交警规定的!信不信,我给你拉到山里,卖给熊瞎子当童养夫。”
程因琢磨出乔渡生不高兴在哪儿,大大咧咧到,“谁还不会死,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老子挣钱,老子高兴。”
黄老道火上浇油,赋诗一首,“月明星稀乌鸦啼,大小朋友全聚齐。丧葬白事一条龙,东风五菱奔小康。”
“你,强词夺理!”
“那你有本事别死。”
乔渡生做了两次深呼吸,平复心情,免得被程因活活气死。
山路崎岖,夜间视线不佳,突然,一支车队强行加塞,擦着程因的五菱小面包车,全无减速的意思,惊地程因失手,险些翻下沟。程因有气没地方撒,有人撞到枪口,一个打摆,横在路中间。
程因摇下车窗,挤出脑袋,“道路交通法懂不懂。”
路怒症!程因以前开拖拉机的时候,也没这个毛病。自打买了五菱小面包车,他飘了,果然,做人不能太有钱。一把拔下方向盘,挥舞到,“不会开,重考科一去。”
其中一辆越野车上,跳下来两个彪形大汉,手持扳手敲车窗,“小子,你别猖狂,滚下来。老子教你怎么做人。”
面包车门一拉到底,越野车司机傻眼了。你永远不知道能从一辆小面包上下来多少人。
黄老道捧罗盘,下车时先伸脚,拖鞋掉了一只。趴在地上,摸了半天,罗盘嘎嘎地转。黄老道大呼,不妙,“车头怼车头,吉凶不用问;打赢吃牢饭,打输住医院。”
寿衣、香烛、棺材、两个车下来三十几个人,剪刀、烛台、锯子、封门尺、棺材钉、应有尽有。
什锦班子唢呐声一起,铛铛地敲锣,打鼓点。
乔渡生示意赵嘉年从沟里把黄老道的拖鞋捡回来,“程因,吾心意已决。”左脚点地,凌空一跃,跳上车盖,爬上车顶。环顾四周黑漆漆,一股死气冲天起,盘膝端坐,“哼,车里太臭。”
“跟他们干,打死包售后,就地办事。”
程因无语,打了声招呼,“大哥,我们赶着办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空再约架。”顺手递庞天瑞万兴当铺的名片。
“师叔?”
原来车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年纪轻轻,不到三十,一头白发,沧桑尽现。微垂着嘴角,颧骨凹凸,衬得面相瘦骨嶙峋,尤其是脸颊,蜡黄得如同干枯风化的树枝。
黄老道抬起脚,擦擦脚跟上的黑泥,蹭干净后,塞进拖鞋里,“向笛,你来啦。”逐一介绍众人,“程因,乔渡生,这是我师侄儿,青向笛。”
“乔渡生你看看,他是不是白头鹰变的,我瞅着这染发的手艺也太好了。”
“呵!”
“苦生乐死,生死必然,她走的也不算痛苦。向笛,别太执了。”
程因一听,怎么跟主家对上了,走到跟前,道歉,“青先生,您放心,您师父的身后事,我们一定给办的风风光光,让他老人家安心地走。”
毕竟实打实收了人家一万的纸扎钱,别说让路,就让青向笛拿车门夹黄老道的头都哦滴k。
青向笛惨淡一笑,“我师父今年才二十三。”
程因应付到,“节哀。”
青向笛和黄老道是师侄关系,同样是看风水的。黄老道穷到东食西宿,青向笛的打扮过于富贵。全身一水的洋牌子,光手上的表就值七位数。
趁还没开始办葬,程因推销起纸扎套餐,“师父她老人家生前喜欢什么。”程因锲而不舍地推销纸扎套餐,“来的匆忙,都备了些,投其所好,一会儿都给您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