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壮的军汉押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西域商人上来,史天泽一见,确实有些惊慌:“我治家不严,家中子弟与这帮奸商勾结,鱼肉百姓,我已经重重地责罚他们了,不知大人还想如何处置?”
“治家不严,我看你是带头徇私枉法吧。告诉你,今天史家上下一个都别想跑!”咸得不下令,蒙古士兵们集体上马,刀出鞘弓上弦,这下史天泽完全慌了:“我无罪,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你无罪,好,反正今日你死到临头,我就告诉你有什么罪!”咸得不向前走了两步:“你的罪就是把真定府治的太好了,现在大家手里都没钱,巴不得从你这里掏笔银子。可偏偏权皇帝对你是那般偏爱,令我等都不准打搅真定府,这把大家恨的呀,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就别怪我等动手了。”
“你,你们,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成吉思皇帝吗!”
“放肆,你已经不配说圣驾的名讳,我告诉你,你和西域商人勾结的事情,就连木华黎国王也保不住你了,前线的蒙古军将都要求拿你的脑袋来平息大家的愤怒,然后用真定府的钱来供养疲惫的军马!”
“没错,就是这样的,我就喜欢这个味道!”伊本沙剌突然嚎叫起来,他的脸上血迹斑斑,很明显已经遭受过拷打:“我也没有什么过错,我也只是想拿真定府的钱来维持我生意的运转,你们都以为我伊本沙剌是个有钱人吗?不,我只是钱的奴隶而已,我一天不想着如何周转,这些钱转瞬间就会吞没了我,让我陷入深渊之中,我挣钱无罪!”
几名士兵怒喝着,熟练的用皮鞭抽打伊本沙剌,但是他更疯狂的叫起来:“你们当初从我这里拿到钱的时候非常开心,把我当做是大蒙古国的,钱袋子一般,但是每一笔优惠的贷款背后都是隐形的高昂利息,而你们太愚蠢,不知道真主送给你们的每一件礼物,背后都标好了价格。
当我完成了我们的投资,所有的人都应该讲求商业规律的时候,你们又开始讲政治,那你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过我手里便宜的钱,那是你们把灵魂出卖的价格。
木华黎国王既然想要改旗易帜,那我们也就只能跟汉人合作了,这是正常的商业规律,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都给我闭上嘴!”咸得不气的破口大骂,士兵们动用皮鞭加木棒,很快就让这帮人老实了下来:“我希望你们能够喜欢燕京府的水牢,因为你们都将在那里呆上很多年。”
他转回头:“史三,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真定府被你治理的如此富饶广阔,也难怪大家都动心思,我也只不过是被推举到前台的人,木华黎国王也是保不住你的。你现在如果真想讨一条生路的话,就把田产账簿全都交出来。”
史天泽这下才大梦初醒,完了,一切都完了,木华黎的宏伟规划和史天泽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刹那间都化为泡影,蒙古旧有的惯性根本不允许他们的想法存在,现如今黑色的潮水重新淹没了大地,史天泽和他的所谓仁政善政也将走向尽头。
史天泽麻木的点点头:“我去准备一下。”
史家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了,但是咸得不并不在意,眼下真定府内的各处要冲都已经被蒙古军所控制,史天泽就算此时想动手,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了,真想不到这个素来以精明强悍而闻名的史家三郎居然是这么个糊涂蛋温吞水,自己的计划粗糙不堪,甚至过早包围了史家打草惊蛇,但也没激起他一丝反抗的欲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