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兴二年，除夕，北狄围城已三日，防守空虚的京都沦陷。

“快跑啊！城破了！北狄打进来啦！”

“杀啊！女人谁先抢到就算谁的！老的男的通通杀掉，小的当口粮！”

一个白衣女子握紧长剑，无助地看着府邸外冲天火光的照亮黑夜。

本该是团圆喜庆的除夕夜，整个京都满是人们哀嚎呼叫四处逃亡的脚步声哭声。

泪水滑落香腮，她喃喃道：“城破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被流放，穿着赭衣的少年的灿烂笑容。

官道上，他带着笨重的木枷锁和脚镣却难掩他的贵气与不羁。

少年回首，吊儿郎当地承诺道：“白悦然，可别太快找人嫁了哦，本世子会回来的，你等我。”

对不起，我等不到你了。

白悦然划破喉咙，温热的鲜血染湿她的白衣。

“哈啰哈～宿主你醒醒！”

一阵及其聒噪的声音在白悦然的脑海里叫个不停，她皱了皱眉，醒了。

她一睁眼便看见横尸满地的庭院，再瞅了眼自己透明的身体：？！！！

自己这是变成鬼了吗？

话本诚我不欺，原来世上真的有鬼！

还未等她多想，脑海里那道诡异的声音又出现了：“宿主，你震惊完了吗？”

白悦然瞪大凤眸，惊恐道：“什么东西在说话？啊有鬼！”

不对，自己就是鬼了，还怕什么。

她壮着胆子问：“何…何方鬼怪，报上名来！不然…不然我可念大悲咒了喔！”

“噗哈哈哈哈！宿主，”

累了就坐在台阶上休息。

破晓时分，东边泛起亮光，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北狄人步伐不稳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他慢慢地向白悦然的大嫂的尸体走去。

白悦然冲过去大喊：“滚开，别碰我大嫂！”

她的拳打脚踢根本阻挡不了他的步伐。

突然，白悦然感受到地面在震动，接着她看到大开的府门外许多北狄人骑马而过喊着倏然，喊声止住。

她面前的北狄人也清醒过来，执着弯刀往外跑，他刚跑到大门口就被一长枪穿膛，来者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军人。

白悦然惊讶地想，是援军来了吗？

来者提着长枪大步而来，像一位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通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她定睛一看来人，瞳孔顿时微缩。

是贺云生！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白悦然眼睛红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划过她的脸颊。

她的目光追随贺云生，他黑了，瘦了，也长高了很多。但那份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没有了，通身杀气。

是啊，被流放千里之外冰天雪地的寒州，他吃的苦可想而知。

贺云生一眼辨出白悦然，他双目通红，跑过去紧紧抱住她早已冰冷的尸体，像个小兽一样呜咽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不！！！然然！”自责道：“然然对不起，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白悦然站在贺云生旁边，随着他带走了她的尸体，她的魂魄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