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道:“回公子,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大臣们还在外不肯走呢。说是不见找您就不走了,还嚷嚷着要在门口住下,等明儿上朝再走。”
这会儿是下午,那三十多名大臣老的年轻的都有,一个个都是高官亦或是世家子弟王公贵胄,皆是闻名京都的人物,现在一个个跟不要脸面的乞儿一般堵在傅府正门不肯走,太不像话。
傅时卿镇定自若,还邀老管家过来看画:“不用管他们,何叔,您过来帮我看看这幅画。”
老管家过来一看,画中人竟是少夫人,公子真是厉害,画人物都栩栩如生。
“公子画得极好。”
他说完,傅时卿对着画笑了笑,喃喃自语:“不知夫人何事回来?”
———“我说公子啊,外面吵着要见您都吵翻天了,您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画少夫人想少夫人!”
皇帝不急太监急,傅时卿没有注意,或者说压根不在意老管家散发着焦急气息,悠悠哉哉地开始给画上色。
他那气定神闲调色的样子,看得老管家越发着急,可公子有他自己的主意,做下人的不可多嘴,再多心里话也只能憋在心里讲。
老管家默默候在一旁,看画里比富贵花还艳的沈漫漫,再看看傅时卿看那画嘴角不止的温柔笑意,越看画里的少夫人越觉得有些祸国妖姬的意味。
这时,“祸国妖姬”正在回府的路上,猝不及防鼻子一痒,在特意没有篆刻傅府标志的马车上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嘟囔道:“肯定有人在说我坏话。”
该不会是傅时卿埋怨我出门了吧?
距离傅府还有两条街时,她的马车被人拦下。
“禀夫人,标下奉主公之命前来。府前有官员聚集,怕他们叨扰夫人,还请夫人随我等从后门回府。”
傅时卿如今辞官,他的属下就改口称他为主公。
沈漫漫把车帘撩开一点打量来者,那五名身量高挑的男子统一着靛蓝色锦袍,衣领边绣有细小的黑色竹叶图案。
随行护卫待确认了来者身份,对沈漫漫道:“夫人,是主公的人。”
她道:“好。”不知为何有官员胆肥过来她家闹事,现下还是听傅时卿的安排为好。
到了傅府后门拐角路口,沈漫漫便被一群护卫护送进去。
路过庭院,她望到傅时卿穿过走廊走来,他脸上的笑意欲深,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夫人回来啦!”
沈漫漫心想,他人风骨飘逸清冷,果真穿白衣最是好看。不过长得好看披麻袋也不会太难看吧。
她问:“那些人找夫君做什么,你不是辞官了吗?”
傅时卿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回道:“找我回去,不用管他们,若晚上还在叨扰我们休息,为夫便派人将他们遣走。”
沈漫漫看他嘴角勾起望向正门的方向,莫名给她一种冷飕飕阴森森之感:遣走……唔,听上去好似挺温和的样子,但方法应该不会温柔。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群臣扒拉着傅府正门前的几根大红柱子,被控鹤军们七手八脚扛出傅府几十米远的地方。
沈漫漫隐约看到了群臣的额头上琢着大写的“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