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内河岸边两层小楼上,靠窗位置。
小楼原本是一栋民居,因为所处位置的关系被人看上,花钱租去改成了茶楼,每年的这个时候生意最好,一位难求。
但吴锋还是想办法把整层楼包了下来,反正也就一百来平方,花不了多少钱。
吴锋颇显悠闲:“云旗猎猎翻青汉,雷鼓嘈嘈殷碧流,洲北皆诗意,云城可休闲。”
郑欲先缓缓而道:“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楼下,鼓声震天,彩旗招展。
一年一度的云城中华龙舟赛正在举行中,参赛队伍30支,共分200米,500米两个直道竞速项目。
吴锋静静的看了一会比赛场面:“我们分公司的何智勇现在医院躺着,正在准备进行手术。”
何智勇当晚就被送到了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大面积软组织损伤、脑震荡、内出血。
前两项还好,但内出血的原因是右肝破裂,必须手术。
这是吴锋无法忍受的,何智勇不但是他的兄弟、朋友和合作伙伴,还是大哥甚至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因为,何智勇是他这辈子最信任的人。
郑欲先的眼神有些闪烁:“我知道,但事情我们会处理。”
知道何智勇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就约见了吴锋。
因为走在云城的街头都明显感觉气氛比平日紧张,街面上的何吴两家人都少了很多,临街门面也莫名其妙的关了不少,都是消息灵通人士做的提前防护。
他是政府公务
员,当然希望稳定第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吴锋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处理,能说说看?”
被约见是可以预料的,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要是坐在郑欲先这个位置,态度也一定和郑欲先一样。
只可惜,他不是郑欲先,郑欲先也不是他。
郑欲先愣了愣:“需要证据和时间。”
吴锋无聊的拨弄着桌上的粽子,无精打采的说道:“程序、证据、时间,你有你的难处,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他表面平静,心里却窝着一团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不做任何反应的和平,就是懦弱,不但被人看不起,还只会助长对手的嚣张气焰。
郑欲先感受到了吴锋的杀气,他想了想:“你想怎么样?”
对于吴锋,他总是捉摸不透。
用横空出世、天马行空都不足以描绘他对吴锋突然冒出的震惊。
一开始,他觉得吴锋只是运气好,慢慢交往了一阵,他发现吴锋还有点小聪明甚至智慧,现在,他又感受到了吴锋原则和底线。
愤怒到这个地步还能平静如水,以吴锋的年龄来说很难能可贵。
当年和吴锋一般年纪的时候,他做不到。
吴锋站了起来,目光投向正奋楫争先的龙舟:“我不为他出头,以后还有谁会把我当回事?谁还愿意为我卖命?”
阳光下桨起桨落,条条龙舟如离弦之箭,湖面被船桨击打溅起水花,岸上的观
众发出阵阵声嘶力竭的呐喊。
这一幕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
世界是物质的,物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掌握和利用的。
他要学习和掌握规律,让物质为己所用。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事到临头只能向前冲,别无选择。
郑欲先也站了起来,和吴锋并排站在窗前,显得特别的苦口婆心:“吴总,我是真把你当朋友看的。”
眼前,旗帜红黄绿紫,龙舟色彩斑斓。
一支支龙舟像上满弓的箭,伴着阵阵擂鼓向着终点起伏冲刺。
鼓手的敲击声成为湖面上惟一的节奏,划手的呼号犹如金龙呼啸,号召着每位划手全力以赴。
有点像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人生,只有奋勇争先的汗水,没有悄无声息的眼泪。
吴锋有点闷声闷气:“我在想一个问题。”
他此时的心情,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要说百分百的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也不敢说这个话,他从来都不认为对立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但有的时候,对立确实是有些人唯一能听懂的语言。
郑欲先有些纳闷:“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