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无影灯11(1 / 2)

这一夜的温情好似便足够李令璟回味多日,他又不能怠慢使臣而沉溺于儿女私情,于是第二日,他特意跟江扉说接下来几日都不回来了。

江扉暗暗松了口气,独自在宫里歇了一整日,等到夜深了见李令璟果真没再回来,便不再拖沓,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从窗子里溜了出去。

在凌霄宫里待久了,轻功都有些退步了。

他愈发警惕着皇城里夜间巡逻的侍卫,轻快的身影如燕掠过。

永定宫比上次见到的破落宫殿又完善许多,宫人守在殿门前,宫灯亮起,不算奢华,却也与寻常宫殿的规格无异。

江扉无声无息的潜入殿内,落到地上,借着窗纸透进来的浅淡月色去看床上安睡的人影。

李令琴身子弱,向来睡得很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殿内仍然弥漫着苦涩的药味,江扉许久没有闻到,竟觉得有些刺鼻。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一些,不忍心惊醒李令琴,但他不能在这里久留,再拖延下去还不知道下次何时才有机会过来。

正犹豫着是否要叫醒李令琴,忽而身后的空气被利刃刺破。

江扉条件反射的一躲,见着身后执剑刺来的黑衣人,只仓促往后退了几步,失声道。

“阿六!”

今夜值班的暗卫是阿六,但他奉了李令琴的命令,面对江扉也没有半分情谊,权当他是个夜闯殿内的敌人,又扬起剑刺了过去。

江扉还是没有还手,只是他没料到阿六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停下,没留神被刺破了衣袖。

见阿六又要杀气腾腾的逼近,忽而李令琴的声音响起。

“阿六,退下。”

阿六的动作倏忽停下,转瞬便没了身影。

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江扉下意识朝床上看去,见李令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靠着床头,看不清楚神情,只听着语气郁郁的吩咐。

“十一,点灯。”

十一这名字如同一根埋在肉里的寒针,李令琴每每这样叫他,都会让江扉心底一凉。

那点蚀骨的寒意往骨头缝里钻,叫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李令琴的第十一个暗卫。

桌上的宫灯被点燃,漆黑的寝殿也被染上融融的光晕。

李令琴的气息比之前沉稳了一些,看样子身体也好多了,只是眉眼间的阴郁不减反重。

尤其是一双黑沉的眸子森森的钉过来时,竟好似鬼魅的夺魂刀,江扉不禁后背生寒。

他顶着李令琴意味不明的凝视,走近了,跪在床边。

“主子。”

李令琴没说话,只脸色难看的看着他弯下的背脊。

跪下的人还是同从前那般恭敬顺从,可阔别多日,他再回来时,那颗心不知是否已经叛变。

一股怨怒自胸中裂开,李令琴抬起脚,踩在了江扉的肩头,面容阴沉的似滴水。

“十一,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主子。”

刻意加重的语气里逐渐溢出难掩的愠怒,夹杂着的猜忌又不停的漏了出来。

压在肩头上刻意羞辱的脚踩的并不重,可江扉的胸口却被压的喘不过气,他从未想过李令琴会怀疑自己叛主。

垂下的头又低了一些,抵着冰凉的地面,他坚定的说。

“殿下,您永远是属下唯一的主子。”

斩钉截铁的话语驱散了些李令琴眼底的暗色,但他疑虑未消,冷冷的问。

“可我听说,你成了二哥的面首,此事当真?”

刚听到这样荒唐的流言,李令琴是绝对不信的,也压根没有想到江扉也会搅入其中。

可后来宫里头的人都知道李令璟忽然将贴身伺候的一名太监赐为了面首,还把人藏在寝殿里极尽宠爱。

李令琴本想派人去打探风声,问问江扉这传言是否为真,后来才知道李令璟藏到床上的人居然就是江扉。

怪不得江扉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禀报过,竟是被李令璟拐到了床上。

李令琴想起那时李令璟亲自来永定宫里把江扉要走的情形,便觉得万分懊悔。

他还在疑惑李令璟堂堂一个二皇子怎么会记住江扉这个小太监,原来竟是存了那样下流的心思,可他当初竟完全没看出来。

暗卫成了敌人床上的娈宠,便是在李令璟的身边藏了一把刀。

这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李令琴反而十分不快,甚至生出些惶然的愠怒。

他不担心江扉贪图李令璟赐予的荣华富贵而背叛自己,将自己藏有暗卫并且会蛊的事情都告诉李令璟,因为他深知江扉绝不是这样的人,但江扉的确太久没回来了,他也免不得生出隐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