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中买炭(1 / 2)

灱武行 三石磊yl 2067 字 2020-04-18

程俊杰不在书院内住,恰好和杨炎灱能同行一段,加上心情愉快,干脆再送他一个人情,送这呆小子回书院。

路上,程俊杰不停给杨炎灱传授基本知识。这七台县不大,江湖却不小,按方向东南西北划分,东城当下名头最响的是古月会,为什么称作古月,是因为会中老大姓胡,胡字拆开,就为古月。

好像也没什么创意。

北城就是我们刚才见过的侯哥所在帮派,北城十三鹰,那侯哥是他们帮里排行十三,最小的。他们十三兄弟不管谁有事,都会全部出马,团结一致,所以道上人都害怕。

南城本来南氏四兄弟过去横行一段时间,却为争风吃醋被十三鹰拉了下来,目前局势比较复杂,南氏势渐弱,其他帮派自然要从中作梗,争相出头。

西城这边一直都是富贵人家聚居,帮会痕迹不是很重,跟官家有千丝万缕联系,就算是有道上的人在混,行事也低调神秘一些。

除了东南西北,还有一个刚才七太保,这七太保头目闯荡江湖多年,风云城中数年,只是后来淡泊名利渐渐隐退,如今很少再管江湖上的事,不过德高望重,遇大事也会出面,说话很有分量,没人不敢不听。

杨炎灱虽听得惊奇,但心中疑问越来越多,问道:“程兄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程俊杰哼了一声,笑道:“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样读来读去,不知世事,又有何用?”

“嗯……这些帮派因何而设,难道只为争强好胜?”杨炎灱问。

“其实争强好胜,不外乎就是为了一个利字。”程俊杰此刻变成了一位江湖好学生,对杨炎灱苦口婆心地教授。

“愿闻其详。”杨炎灱对程俊杰刚才的训斥并不生气,而是耐心地求教。

“举个例子,那蒋宗余家是开当铺,当铺经营不光是你拿东西来当,铺子出低价买走物品这么简单。很多时候还要做放贷收利这种生意,才是最赚钱,钱放出去,很有可能收不回来,一来有人拿钱就跑,寻不得人,二来有彪悍之人,有钱不还,不管是寻人还是讨债,哪种情况都会求助于江湖人士,办事当然又会提钱财交易,各个行业交织起来,自然成了一种营生。表面好勇斗狠,实则唯利是图,就是这么个道理。”程俊杰说得头头是道。

杨炎灱听出其中一些道理,又问:“打打杀杀,如若伤了人命,惹出祸事,又当如何?”

程俊杰感觉他迂腐,有点不耐烦地说:“吃这碗饭,自然有些手段平息这些事情……”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平息?”

“唉……我说……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听说那十三鹰头目伤人杀人无数,还是好好的,你怎么解释?”程俊杰快要崩溃。

杨炎灱见程俊杰脸色难看,不好再问,心中各种疑问没有想通,就像胸中有一团气郁结,想又想不出答案,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只能以后再议。突然又开口问道:“见程兄如此热衷这些事,难道以后是要走那书中大侠帮会之路?”

程俊杰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能结交这世上的各种厉害人物,是一件好事。常言道,你和什么人交往,就决定了你的层次。又觉得这杨炎灱问题多多,烦不胜烦,自己连先生的作业都还要请人帮忙完成,又哪里知道太遥远的事情,没好气地回答他:“你别管。”

杨炎灱看了几眼程俊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又不敢再问,低头不语,到了书院,两人告辞。晚上,他躺在床上,手中的书看不进去,今日所见,确实不同以往,来到书院几月,确实听说院内子弟和院外江湖人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显得威风八面,也不知道院内先生和院长知不知道,反正自己一心向学,窗外何事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关键是那柳儿的身影总是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不知道她和蒋宗余饭后离开又去了哪里?会不会路遇危险?回家晚了会不会被家人责备?各种担忧,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不知为何?

原来看不进书,还是因为那档子事儿。

不知不觉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地方像书院又不是,房子高了许多,一仰头,帽子都掉了。人们看见他都十分诧异,更有的人一见到他就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杨灱害怕,按着帽子就开始跑。

没跑两步,醒了,原来是一场梦。定定神,翻身起床,洗脸,吃饭,念书……

程俊杰自从请了蒋宗余吃了这顿酒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总是同进同出,作业都交予杨炎灱帮忙完成,他仿程俊杰字体越发熟练,不用担心被先生发现。一开始许诺给杨炎灱的好处,两边都渐渐不在意,慢慢地形成一种理所应当的习惯。

蒋宗余上次见了杨炎灱以后,因为其对柳儿猥琐的眼神,自己中意的姑娘哪能被这乡巴佬随便看?心里并不喜欢他。每次在院内见到杨炎灱的时候,总要调侃讽刺几句,随意在他身上敲打几下,好像在向众人宣布,这个乡巴佬已经诚服在自己脚下。

杨炎灱一开始不以为然,总以为这是同窗熟人之间的一些小玩笑,久了也发觉事情不对,那样的感觉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哪里是玩笑。想到蒋宗余和北城十三鹰关系颇深,不敢反抗,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以后远远看着蒋宗余,都绕道而行。

躲躲藏藏一段时间,倒也能过,久了没看见杨炎灱,蒋宗余还差点把他忘了。不过蒋宗余也和程俊杰有同样的问题,明明自己读不进书,不喜欢读书,家中却偏要把自己培养成读书人,先生每次的学习任务,自己不懂也无法完成。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见难兄难弟程俊杰确实一脸轻松,还常被先生表扬进步。

莫非这小子真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开了窍?一问原因,程俊杰才说:“我们脑子都差不多堵,又没神仙水,哪有自己通的说法,我那作业任务都是杨炎灱代笔的。”

蒋宗余才又想起那个倒霉的情敌,没想倒这小子还是有用处的,马上叫程俊杰去给杨炎灱说,帮忙写作业。

这哪是帮忙,这是任务,是命令。杨炎灱没有办法,只能又多做一份,为了不让先生发现,又模仿蒋宗余那见不得人的笔迹,每日交差。

在模仿笔迹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不能回头。

杨炎灱离家数月,此时已是深冬腊月,中间给家中写了几次信,讲了一些书院的事,并无稀奇之处,出去喝酒帮人完成作业的事自然是不能讲,要是知道儿子在外干了一些读书以外的荒唐事,母亲还不得骂父亲一天。

父亲识得字,却不回信,每次都是母亲托人回信,内容大概都是家里钱财紧张,在外省着花钱,隔壁大婶儿子都已经做工挣钱,不过没关系,家里自会想法供读,外头复杂,少生事端,有事就给先生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