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气已经变得有些炎热,下午更是让人心烦意躁。在一处菜园子空地旁,逐渐聚集了一些年轻人,他们神情严肃,有很多人学着家里长辈样拿出烟袋点燃,头微微仰起,吐出奇形怪状的烟圈。世人都知道,好抽烟的人,老爱咳嗽吐痰,对身体不好,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十多岁的年轻人都觉得这是一种阳刚美的体现。
蒋宗余一行人先到,十三鹰刀疤觉得书院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没有钱赚,当然不想十三个弟兄一起到齐,欺负一帮书生,传出去也会被人笑话,只派了猴子一个老江湖壮声势。其他人都是蒋宗余在院内召集的帮派成员,当然有一些成员还是耍了滑头借故没来。
猴子依旧冷酷少语,对书院内直属帮派有些嗤之以鼻,即需要这些书生给自己捞点油水,又看不起这些下属,当上级的心思很多时候确实比较奇怪。
这帮院内成员则要兴奋得多各自发表意见,有人说只要对方一现身,则采用人海战术,围而攻之。有人说打蛇打七寸,只需对刘书行一人施以狠手,对方不攻自破。又有人亮出手中藏刀大喊,今天要对方血溅三尺,才能巩固自己院中地位,不料被猴子一巴掌扇过去,骂道:“动动脑子。”
那人摸着发红的脸,尴尬一笑,收回藏刀。
天越发闷热,看上去马上要憋出一场雨,刘书行还没有到人,这边心中已经暗喜,莫非对方是不敢来了?
噼噼啪啪雨至,浇灭了大家开始的激动和热情,猴子和蒋宗余心中骂天,心想一会如果雨大,刘书行再不来,就先撤了,又害怕自己先撤,对方又来了,不战自败。
纠结许久,在众人的期盼下,远处出现了一群人影,到了,刘书行终于到了。让蒋宗余一行感到大为愤怒的是,对方居然打着雨伞。己方淋着雨,头发衣服渐湿,有一种被痛打落水狗之感。
刘书行一行渐近,人数并不比蒋宗余一方少,看来刚才要以人海战术取胜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双方没有表情,有的情绪高涨,微微脸红,有的脸已煞白,各自摸着兜里的家伙,计划好路线。
“来了?”
“来了。”
不知为何,蒋刘二人说话的路数总是这么奇怪。
“你本不该不来的。”
“我不得不来。”
“你想怎么来?”
“随你。”
“随我是怎么来?”
“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大家异常紧张地听着二人对话,深怕错过了动手的指令,自己多吃一分亏。空气凝固,大战一触即发,明天的城中,街头大婶们指定都会讲今天在城南外某块菜地发生了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学生流血斗殴事件。
读书郎在众人的眼中,总是读着圣贤书,又爱生事。
此时,远处又出现两个人影。众人纳闷,心中疑惑,各种猜测着这二人身份。
两个人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两边人都呼道:“杨炎灱。”
原来是杨炎灱和段乾林二位。
蒋宗余和刘书行又同时开口说道:“你来啦?”
刘书行当然认为杨炎灱今天是站在自己一方,代表正义的。蒋宗余认为不久前十三鹰和七太保有过亲密无间的合作,肯定是来帮助自己这个盟友。故双方有此一喊。
杨炎灱被这一喊弄得大囧,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重要过,连忙摆手说道:“不要误会,我是来讲理的。”
众人松了一口气,有人讲理,血就暂时可以不流。
杨炎灱环视一周,看到了和刘书行站在一起的程俊杰,走到蒋宗余面前说道:“蒋兄,次前来特受朋友所托说情,我这朋友你也认识,不过想退出贵帮派,今后专心读书,对你无影响,就请你网开一面成全了他。”
蒋宗余知道是说的程俊杰,骂道:“我道是说谁,原来是为了这个叛徒。今日他和刘书行一道,就已说明他已和我势不两立,你来为他说情,意思就是来帮刘书行的?”
“呃……今日我不是来帮你们任何一边,只为替老友说情。”
“呵呵,你这书生说话自己信不?说情为何不选在他日,偏在今日参和?”
“呃……昨天受托,没想那么多,想到今天两方有冲突,老友在此,过来化干戈为玉帛,两全其美。”杨炎灱一厢情愿的想法让众人都在心里发笑。
刚才那说要让对方血溅三尺的藏刀人士失去了耐心,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出来杨炎灱这么一个天真之徒,大煞风景,冲上去骂道:“美,美他娘的……”
只听噗的一声,那人应声而倒,段乾林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层,还是不说话。那人被段乾林一记鞭腿踢中侧脸,半天没有爬起来。
杨炎灱呆呆望着依旧冷酷的段乾林,叹道:“怎么如此冲动?”
刘书行看到这位猛人出手,心中暗喜,今天杨炎灱两人不帮也要帮自己了。
蒋宗余一行人见己方人倒,心里不服,欲上前动手,却被猴子一把拦住,对方人数和自己差不多,再加上院内这二位猛人,吃亏吃定了。猴子不再冷酷,用责备的语气问道:“书生,我十三鹰与贵帮素无恩怨,今日为何强替他人出头?”
杨炎灱心中叫苦,本来今天在这个场合出现是不合时宜的,只怪程俊杰那一哭,心软下来,确实欠缺考虑。段乾林那一踢,虽然很潇洒,但是这黑锅却要让自己来背了。
“这误会确实深了……我虽是师父徒弟,但是是第七个徒弟,加师父总共八人,严格说来我不七太保之列。所以我不能代表七太保,这纯属私人事情,和贵帮扯不上关系……再说刚才那位兄台言语冲动,行为莽撞,我这身边好友是练武出生,反应自然是要快一些,误会误会。”杨炎灱陪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