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自那天做了决定,就像是萎地的竹子久旱逢甘霖,一下子变得挺拔起来。
转眼间,中秋至,烟火如树,灯亮如昼。家家户户串亲访友,不亦乐乎。
孟安忆和刘氏也带着前几日做的蜜糖橘、桂花糕、南瓜月饼和金华酒,来到了李爷爷的家里。
院子里,二三岁的孩童正颠颠儿地跟在四五岁的哥哥姐姐们的屁股后面,年轻的媳妇子一边择菜,一边盯着穿露裆裤的孩子们。时不时传来一句“乖乖,慢点儿~”
半大小子和姑娘,有的在收草药,有的在收衣裳;有的在剁草喂牛,有的在和食喂猪。
各自打过招呼,刘氏进了厨房,与李爷爷的儿媳妇们一起准备晚饭。
孟安忆则钻进了阿鸢的闺房,与待嫁的阿鸢说悄悄话去了。
阿鸢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十,现在哪里也不得去了,整日待在闺房绣嫁妆。
孟安忆拿出自己绣的一些荷包,笑眯眯地递给阿鸢,道:“阿鸢,这是我绣的荷包,你拿去用。”
阿鸢也不跟她客气,羞答答地收下荷包,便拉着孟安忆的手,两人一起坐在了床榻上。
“阿梨,你今年都十五了,刘婶儿可有什么打算了?”
阿鸢一笑,灿若榴花。孟安忆忽然就想起前些日子打的枣子来,青青红红的,又甜又脆。待嫁的新娘子,便是秋天的枣子吗?
“阿梨,你发什么呆?”
阿鸢在孟安忆眼前晃了晃手。
孟安忆终于想起阿鸢的问题来,起初自己是带着一腔热情做任务来的,倒是从没想过嫁人的问题,刘氏也未提过……
想到这里,孟安忆心口一紧,在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刘氏不会已经私下给她订过亲了吧?
这可不行,她还没谈过恋爱,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结婚呢?任务里可没有结婚这项。再说了,现在的她才十五岁啊!
“我不知道!”孟安忆双手紧紧抓着阿鸢的手腕,一直摇头,“我不想嫁人!”
阿鸢不能理解孟安忆复杂的心事,只当她这反应是因想到了成亲的事又羞又怕,于是便“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阿鸢反握住孟安忆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傻丫头,每个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啊!”
“怎么?难道你还想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吗?”阿鸢用开玩笑地语气说道。
孟安忆强忍住要点头的欲望,若是遇不到喜欢的人,一辈子不嫁人有什么不好?
孟安忆低头不语,阿鸢只当她是害羞了。她看了看四周,突然俯身贴耳,轻声问孟安忆道:“阿梨,你觉得我哥哥如何?”
“阿竹哥?!”
孟安忆又惊又怕,声音不由得都拔高了几分。
阿鸢的笑容已有些淡了,孟安忆不觉,只连连摆手,道:“我一直把阿竹哥当成亲哥哥一般……”
阿鸢似是叹息了一声,却并未多言。
门外立着一少年,手举托盘,身子微微前倾,仿佛这样就可以听到女儿家的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