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我问你,身上有吃的没。”纣音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压根儿就没心思去管阎修为什么还没走。
“厨房有叫花鸡。”阎修的话音刚落,眼前的纣音便没了影。
“师父等等我。”阎修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向厨房。
厨房中一片漆黑,阎修连忙拿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只见此时的纣音,正盘腿坐在灶台之上,一手捧着叫花鸡一手拿着烧饼,这满嘴油光不说,还一直含糊不清的说着:“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师父,有酒!”阎修连忙说,随后便飞快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坛酒小跑过来。
“还真有酒啊!”纣音连忙将手中的叫花鸡放下,小心翼翼的去接那坛酒。
“这味道,上好的花雕,老贵了。”纣音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阎修见状,连忙爬上灶台,将放在怀里的手帕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替纣音擦着眼泪。
纣音扭头看向阎修,有几分嫌弃道:“你干嘛。”
“师父你别哭,日后徒儿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等徒儿长大了一定日日给您买花雕,等你死了,徒儿还给您买。”阎修一边替纣音擦着嘴边的油渍,一边说话安慰着纣音。
“跟我那骗子师父一样,净会说大话,日日给我买花雕,把你卖了还换不来一坛呢,还什么等我死了,我死了?你这小子咒我呢!”纣音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这话不对。
“没有没有,师父,徒儿是在安慰你啊。”阎修连忙解释,自己这是说错话了?
纣音打量着灰头土脸的阎修,随手将叫花鸡的鸡腿扯下来塞进嘴里,她记得自己出去时,这小子身上不是挺干净的嘛,如今怎么一副出去乞讨过的模样。
低着头的阎修悄悄瞥了一眼正在吃鸡腿的纣音,行云老师父说纣音师父心软,只要自己打扮的灰头土脸可怜一些,纣音师父一定会收下自己的。
‘咕咕咕’一阵咕咕声打破了此刻的安静,阎修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心里暗自骂着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吃吧。”一个鸡腿突然伸到了阎修的面前,阎修立刻抬头看向纣音,眼眶突然就红了。
“不准哭啊!这大半夜的,要是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人贩子呢。”纣音一把捂住阎修的嘴,这小屁孩儿也太爱哭了吧。
阎修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待纣音拿开手后,他便将手帕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在一旁,然后才去接纣音递过来的鸡腿。
“你这手帕,还挺好看的。”为了缓解此时的气氛,纣音便随后说了一句,这不说还好,一说,阎修原本已经憋回去的眼泪,此时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阎修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灶台上,纣音见不得他哭,他便抬起手一把擦掉眼泪,大口大口的咬着鸡腿。
吃肉吃的正欢的纣音听阎修这么一说,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碍事的师父,我已经不难过了。”阎修立刻抬起头笑道。
纣音看着阎修脸上挂着的泪珠,突然就想到了自己,阎修见纣音不说话,立刻抬手去擦自己的脸,可由于他擦的太过于慌乱,反倒是将脸越擦越脏。
“别擦了。”纣音拉着阎修的手腕放下去,自己抬起手替他擦着脸上的灰尘。
“明日,我会替你寻个好人家,让他们收养你。”纣音放下手,将一旁的烧饼拿给阎修。
“师父还是不肯要我。”阎修并未去接纣音手中的烧饼。
“半年前,我在清河县杀了一名钦差,如今,我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自己都朝不保夕,你跟着我,就是去送死,明白吗?”纣音将烧饼塞在阎修的手中,拿起身旁的酒喝了一大口。
从纣音有记忆起,她便一直在街边乞讨,七岁那年,她为了一口吃的,和别的乞丐起了争执,差点被打死,若不是有行云出手相救,她不可能苟活至今。
说起行云,他本是朝中的一名武将,因遭人陷害被贬边关,当今圣上看在往日情分上并未迁怒他的家人,可朝中那些乱臣贼子,因担心自己陷害行云的计谋被人拆穿,竟买通杀手灭了行云家满门,行云得知后设法逃离边关回京,待他大仇得报后,他本想一死了之,却在去赴死的路上遇见了快被乞丐打死的纣音。
行云救下纣音后,本想继续去赴死,却因可怜纣音,打算将纣音抚养长大后再去赴死,行云大字不识几个,唯一能交给纣音的,便是一身的本领。
“师父,徒儿就要跟着你,就算是死,徒儿也要跟着你。”阎修拉着纣音的衣袖,娘亲时常教导于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纣音从土匪的手中救了自己,这个恩,自己是一定要报的。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没钱!没钱养你!”纣音有几分不耐烦,什么通缉犯,都是她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半年前她确实是杀了一个钦差,可根本就没人知道是她干的啊。
“如果我有钱,师父你是不是,就不会赶我走了。”
“你有钱,你要是有钱,行云那老头儿能把你留给我?切,小鬼,我也不为难你,你要是能拿出五两黄金来,我就留下你,怎么样?”纣音可不想和阎修继续胡搅蛮缠,一心只想着让这小屁孩儿死了跟着自己的这条心。
“师父你可别反悔!拉钩!”阎修一下子站了起来,向纣音伸出了手。
“行,拉钩,我还怕你反悔呢,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五两黄金,可别耍赖。”纣音伸出手,心里暗自窃喜,总算是能摆脱这小屁孩儿了。
“师父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拿钱去。”阎修说完,便下了灶台,飞快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