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琼见她不说话,心里急得很,她年纪小脸皮又薄,生怕自己办不成事,拉着她又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孙姨娘哭着来求我和我姨娘,我实在拒绝不了……嫂子就当帮帮我算了。”
“到底什么事?大妹妹她们都求到你那里去了,”银珠看了她一眼,孙姨娘向来看不上周姨娘,竟然也有哭着求她的一天,“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怎么还让我帮?”
“大姐姐今年快十五岁了……老爷想给大姐姐说门亲事,但是听说要说的人家年纪很大了,而且还是续娶,”明琼吞吞吐吐地说道,“孙姨娘哭的不行,跑来求我姨娘,想让我跟嫂子哥哥说一说,让老爷把这门婚事给拒了吧。”
银珠一听这个,立马止住了明琼的话茬:“你个姑娘家,满嘴说什么亲事续娶的?而且上面有老爷太太当家,哪有我和你哥哥插嘴的机会?再者说,纵然有什么事,也该孙姨娘亲自和我说,这般大事还央你跑来,可见里面有水分。你年纪还小,哪里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这样的大事我再不能轻易应了你。”
明琼被银珠驳地无话可说,只能坐了一会借故回去。银珠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想还没等她打听明白,第二天孙姨娘就带着明珍上门来了,进门连话都没说,对着银珠就哭了起来。
银珠见状有些头疼,吩咐秀荷青杏给他俩打水洗脸,但并不多问,孙姨娘哭了一阵,见银珠不起话头,倒把眼泪收了,对着银珠就说了起来:“大奶奶,您可要帮帮我们姑娘,不说这关系到明府的脸面,姑娘嫁的不好,不也是打大爷的脸吗?”
银珠心里一晒,明棠心里,这几个弟弟妹妹如何,怕是真关系不到他的脸面。孙姨娘跑来求人还扯大旗,也不怕弄错了主意。
孙姨娘见银珠眉毛都没动一下,又拿出帕子要擦眼泪,一声嚎啕还没出来,就被银珠打断了:“姨娘,有事先说事,您要是想哭,回去哭好了再来也不迟。”
孙姨娘一下卡了音,倒是明珍抬起头,满脸是泪地说道:“爹……老爷要把我嫁给别人做续弦!”
原来明老爷结识了一位外省的布料商人,那人姓陈,祖辈就经商,比明老爷这样白手起家的不知富裕了多少。他比明老爷小了两三岁,两人过了几次买卖,就以兄弟相称了起来。
既称了兄弟,就再也没有不喝酒的,一来二去,明老爷把他家里打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位陈布商早年丧了妻,一直未娶,当时家里子女尚小,他不忍给孩子招委屈,所以只纳了两房妾室照顾,现在儿女都已长大,他自己倍感寂寞,想娶上一房妻室,把家里重新操持起来。
明老爷一听就动了心,他跟陈布商做生意,赚的利还少些。若是连了亲,这买卖岂不是要做大?他思来想去,自己实在没什么亲戚姑娘可挑,金氏又绝不可能把自己娘家女儿嫁过来,想着想着,就把心思动到了明珍身上。
明珍长得漂亮,又是庶女,嫁给陈布商简直两面不亏,他略提了提,那陈姓商人就了然,言语间很是同意。明老爷自觉此事大妙,再没想过女儿和他的年岁问题。
回去和金氏一说,金氏更是懒得插手庶女的婚事,嫁给乞丐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更别说嫁个富商,没准明梁做买卖的时候都能用上这个姐夫,所以只管点头,半点也不操心。几方都知会了消息,只等明珍及笄就正式提亲。
明老爷这事做的隐密,院子里除了他和金氏,其他人半点也不知道。结果没想到孙姨娘有娘家哥哥在他身边做事,知道了这事,赶忙让自己婆娘进内院递了话。
孙姨娘知道后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可她不敢去问明老爷,只能在金氏那里套消息,刚说了一句大姑娘年纪也到了,就被金氏似笑非笑的“早晚有好姻缘”给怼了回来。
她伺候金氏这么几年,哪会不知道金氏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说必定是不会管了,抱着女儿哭了两场,咬牙把明老爷和金氏骂了个来回,这才想起家里还有大爷大奶奶来。
虽然是想了起来,但孙姨娘和明棠生母尉氏不睦,这时候哪还敢去求,只得央了明琼,没想到银珠居然不理。没办法,她只能拉着女儿亲自上门,本想说点大帽子压一压,结果银珠完全不吃这一套,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