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除夕血夜(2 / 2)

“那我去看看吧,你们快吃啊。”杨婶点点头,走到门口准备出去,又回头嘱咐了他们一句。

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她说什么也不会叫杨婶出去看看的。

陈可可坐起身来,用手撑着头,痛苦不堪,眼泪径直落在锦被上,打湿了一角。

现在涌入她脑海的关于那天的记忆,只有满眼的红。

杨婶刚出去没有多久,就传来了她的惊叫声。

陈真反应过来,丢了手里的碗立马冲了出去。

她也吓得连忙放了手里的碗,追上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陈真和几个土匪打扮的人打起来了,而杨婶躺在院子里,身下满是鲜红的血液。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的血,她害怕地站在那儿,愣住了。血染红了一片雪地,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妖冶、令人窒息。

顺着鲜血看过去,是穿着新衣的杨婶,这件衣服,还是她和玉竹亲手给杨婶裁的。

她看见杨婶倒在血泊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她跪在杨婶身旁,有点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想触碰杨婶。

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飞舞的白雪落在她的睫毛上,飘进她的衣领里,她却全然不知这份冰凉。

颤抖的手触碰到杨婶的衣摆,满是黏腻的触感,她摊开手,眼神触及之处满是惊人的红色。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定是梦,一定是自己出了幻觉,对不对?

她跌坐在雪地里,手不自觉地收紧,抓起一把被血染红的雪,刺骨的寒冷带走了手心仅剩的温度,冷到发疼。

而这一切无情地昭示着一个残忍的事实,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方才还温柔地冲她笑的杨婶,此刻正躺在冰冷的雪地里,鲜血不断地涌出她的身体,企图带走她的生命。

悔恨、痛苦、强烈的悲伤化作一滴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杨婶?

翻天倒海的悔意充斥着她的脑海,阿真还在奋力迎敌,她却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此时的村庄,已经不似往日那般平静安宁了。

喧腾的大火吞噬了避风的房屋,将除夕夜的喜悦与幸福都卷入了熊熊烈火中,烧成灰烬。

远处传来的惨叫声明明并不真切,但是恐惧却如影随形,拉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天上乌云密布,雪下的越来越紧。她冷得浑身发抖,愈演愈烈的痛苦让她继续喘不过气来,她就静静地看着杨婶,耳边满是自己的抽泣声。

“可可!”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将她从沉痛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她无措地抬起头,模糊间看见玉竹朝自己奔来。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方才消失的理智在这一刻回笼,她一边捂着杨婶的伤口,一边哭喊着唤着玉竹:“玉竹,你,你快来看看杨婶……”

玉竹跑到二人旁边跪下,替杨婶查看伤势。

她见过伤势比这更重的病人,故而面对这种情况时,比一旁大哭的陈可可多了几分镇定。

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杨婶,杨婶您撑住啊。”陈可可拉着杨婶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手温暖她的手。

可连她自己的手都是冷的,又怎么暖得了杨婶的手呢?

“可可……别哭,杨婶没事……”杨婶被握着的手轻轻用力,虚弱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安慰着不停流眼泪的陈可可。

玉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杨婶的伤势,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她扭头冲着一旁的陈可可说:“可可,你先和我把杨婶抬进屋,我帮杨婶处理一下伤势。”

陈可可一面点头,一面跟着玉竹拖起杨婶,晶莹的泪水随着她的动作落在雪地里。

与陈真打斗的几人,功夫不及他,很快便落了下风。

他并未下死手,那几人身上只是受了伤,不至于伤及性命。

突然,门外一声令下,无数浸了火油的箭矢带着烈火划破天际,直奔陈真而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利落地解决眼前的几人,提着从土匪手里抢来的剑刃,抵御飞来的火箭。

未被他杀死的土匪,则被箭矢射穿了身体,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睁大着眼睛直直地倒在雪地里,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