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血族大佬小叛徒17(2 / 2)

梅兰萨亲昵地去吻她的眼皮,连尾音里都透出点笑意。

哪怕是在八年以前,虞歌这样直白的关心也是十分罕见的,领主几乎是受宠若惊地托起了虞歌的后脑,将那只刚刚夺了白刃的手举起来,展示给对方看。

——那只手修长而具有力量感,瓷白的掌心内横亘着一道狭长而平直的淡色疤痕,已经全然看不出方才血肉模糊、几乎见骨的伤口。

“不疼了,宝贝,没事了。”她哄道,“一点都不疼了。”

虞歌掀起沾湿的眼睫,目光中有种非常笃定的平静,像是结冰积雪的湖泊,像是冬日里寂静的海面。

她睁大了眼,细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位血族元老,足足看了几分钟,才骤然屈身,将双手紧紧压在了胸膛之下。

梅兰萨甚至都没来得及板过她的身子,就见那澎涌而出的暗红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长裙,在几秒之内便在大理石地面上积起了一层浅浅的血洼!

“小歌,虞歌——!”

在她手底下,新生儿那单薄嶙峋的脊背剧烈的起伏痉挛,但她硬是咬牙翻过了身,竭力扬起了手臂。

——那只弓成利爪的手中,赫然捧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类之心!

虞歌竟在她眼皮底下,于火光电石之间,用指甲刺穿胸膛,将自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生生剜了出来。

那一幕着实过于骇人,有那么一瞬间梅兰萨的脑海里完全是空白的,那淋漓鲜血顺着扬手的动作溅了她一脸,而她跪在地上的双膝甚至都因那淌出来的血液而感到了一种黏腻而温热的触感。

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试图去堵住虞歌胸前那巨大的创伤,却连个下手的地方都看不出来。

“……嗬,呼。”

胸前那颗血洞所带来的剧烈疼痛使得虞歌眼前只有一片迷迷蒙蒙的漆黑,她从胸腔内爆发出接连不断的抽气声,那声音大到几乎像是在震动轰鸣,听起来有种格外非人的凄厉。

而在短短数秒之后,她胸前那片狰狞裸-露的血肉竟渐渐地开始自愈,那透风冒血的创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封存于刚刚诞生的伤疤之下,而只留下了一块空洞而疼痛的内里。

地面上的殷红鲜血映着领主的眼里,让她的眼白中都泛出些瘆人的通红,但她却呆滞地跪在原地。

某种尖锐而刺骨的寒意沿着沾在她身上的每一滴虞歌的鲜血,一路汇聚在她的脏腑之中,浇熄了她的勃然大怒,淋灭了她的胆战心惊,而只剩下一种空旷而无力的茫然。

她一时间竟什么动作都想不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虞歌躺在血泊里,惨白的双唇稍稍颤抖了两下,那无法想象的剧痛令她的声音虚弱至极,几乎像是在无声的喃喃,但那反复变换的口型却将每个字都烙刻在了梅兰萨的眼睛里。

“你骗我。”她道,“明明…明明很疼的。”

她将掌心按在心口处那崎岖丑陋的疤痕上,眉峰却轻轻地舒展开了,那神情并不怎么亲热,但却有种很难得的闲适与平和。

“我不要了。”

她望着领主那困顿而沉重的眼神,艰难地吞了下口水。

“这颗心还给你,从今尔后,你再也不是我的主人了。”

这新生儿缓了片刻,勉力撑着地面,硬是靠着棺材坐了起来。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回来找你。”她轻声道,“我以前真的只有你,因此只能眼巴巴地盼着你亲一亲我,指望着你一直对我笑,你又……。”

她顿了顿,将那颗被抠得面目全非的心脏随手扔在了领主面前。

“你看起来又太和气了,以至于我竟然真的以为你需要我,就连看见你一个人喝血赏月睡棺材,都觉得你需要人陪。”

梅兰萨在仓皇中捡起那颗被摔到地上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捧到手心里,她脸上惯常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那神情是那么专注,那么虔诚,仿佛在捧着这世间独一无二、珍贵易碎却再也无法修补的一件宝物。

而这宝物的主人却对它弃之敝履。

“可你什么都不需要,”虞歌道,“你以我的伤痛取乐,因我的苦难自得,甚至连那些亲吻,那些微笑,都没有一次是真的。”

她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缓地往门口走,那脊背料峭而孤拔,有种难言的坚定与决绝。

“你是只只懂得索取的怪物,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爱。”

一种莫大的畏惧沿着脊髓骤然击穿了梅兰萨的心神,令她的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处,她甚至不敢去反驳虞歌的话,更不敢去阻挠分毫。

“以前是我想错了。”

虞歌连头都未回,就这样走出了礼堂的大门。

“你放心,日后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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