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瞬间僵住,脖子以下像是结了锈,他看了眼窗外,随即苦笑,要是从二楼跳下去,他恐怕会被当成从公安局逃逸的嫌犯吧?
陶桃下意识走了过来:“你,我怎么觉得你……”
下一秒,戚白将文件丢在空桌上转身就走,到门口时看到楼里有人上来,一拉帽边,马上朝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
下班前,叶然从扫黄办打电话回市局,说徐主任没见到案件转移申请报告,坚决不肯移交物证和口供。
“喂,小叶等等,别挂电话……”裴临用下巴夹着电话,进了局长办公室,敬了个熟人礼,然后递过文件:“何局,扫黄办涉枪的案子,麻烦您给签个名呗。”
何局听完前因后果,道:“这案子不完全在你职权范围内,我不能同意。”
裴临捂住话筒:“许时良他杀案我昨天给您打过报告了,柏油工厂现场的枪支可能与艺术馆地下非法交易有关,您假如不把这案子给我,也需要通过流程签给缉私,到时候刑侦一样需要配合,结果可能是一样的。”
何局手中横握钢笔,静待下文。
“这样一来需要的时间更长,如果在这期间因为行动延迟造成更加不可估量的后果,我想也是咱们的损失。”
裴临五官长得深刻俊朗,双瞳漆黑,看人的时候有种直勾勾的压迫感,显得格外真诚,更别提他的话本身就有几分道理,裴临让叶然把电话交给徐主任,自己则递给了何局。
除此之外,他还向何局表明了另一个立场:对于戚白留在市局,他现在没办法,可以,但正常实习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走人。
何局被王炸炸的头疼,想了很久才道:“这个由你决定。”
一个小时后,叶然很有效率的带着所有物证和口供回来,在门口撞见连抽了几支烟的戚白,他微微一愣。
若果说这世上有人天生长相干净,让人觉得和烟草无缘的话,戚白肯定要算其中一种。他从荫绿的树下走来,肤色明亮,像裹了层白釉的精美瓷器,头发被风吹得扬起,阳光从侧面照来,透过他浅色的眼底,几乎能映出淡淡的棕色纹理。
裴临站在楼上,从百叶窗微微荡漾的缝隙里,看到戚白接过了叶然怀里的证物箱。
“谢……谢谢!”
戚白从远处看挺隽秀的一副骨架,离近了才发现他挺高的:“这是扫黄办的案子。”
他用的是陈述句,叶然点头:“裴队让我从扫黄办移交过来的。”
戚白一阵沉默,下意识的探头,裴临已经不站在那了。他对叶然道:“我帮你送到法医室。”
但凡案件相关的证物,不管新案旧案,都需要法医室进行一系列的痕检和化验,没有特殊发现或是已结案的,就会被分门别类到证物室。
戚白来的时候没人,箱子里的证物虽然都被透明袋封着,但他依旧翻得很小心,里面有把配了子弹的枪,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取出弹夹,放进了自己口袋。
正打算走,忽然看到化验台上有个铝罐,就是他在医院门口喝过的那只。
戚白刚盯着这东西眨了下眼,门就被推开了。
周刃没发现不对,也没发现有人因为应急藏在了什么地方,正要拾掇这批新来的磨人棒槌,裴临就跟了进来。
周刃无奈:“你小子是闻着味来催我命的吗?”
裴临身子先是一探,慢慢关上门,他用目光逡巡法医室的每个角落,缓缓走过:“那不能,你跟咱们市局签的是永续卖身契,市局这么多口子等着喝你汤呢,催死你我就变成人民公敌了。”
周刃也奇怪了:“那你来干什么?你一来我就觉得自己像猫拉便便,埋一半屁股上还挂了一球,影响我心情。”
裴临溜溜达达,往冰冷的试验台上一靠,看着他收东西,忽然听到‘咦’了一声,周刃嘟嘟囔囔道:“这证物怎么是空枪?”
周刃只是疑惑,因为上次送来的明明是个齐全货。
如果不是裴临恰好在,如果不是今天周刃没有按时下班,戚白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谁会去查市局的监控,至少以裴临的级别需要层层签批。
戚白犹豫了片刻,带着弹夹离开了,他将门向内开,通过门上的倒影和地砖上的反射,确定楼道里空无一人,然后转身进了防火门的楼梯间。
可就在关门的一瞬间,有人从阴暗的角落抱住他的腰,发出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