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其桢先生的母亲定于两天后的下午来。我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老太太非常好奇,单凭着她能让这个这么讨厌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心甘情愿的娶了她,就是一般女人做不到的。
晏静秋这几天采购了不少的桔梗,他不是个随便把感情挂在嘴边说的人(可能以前不是),只是隐隐听说自己的奶奶喜欢这种花而我花园的存货显然严重不足。晏其桢先生也看起来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每天要询问三回李叔关于航班是否正点的题。
在老妇人来的前一天,晏老先生决定回国。
这时我们刚刚吃晚饭,老先生很罕见的喝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敲了敲被子,平静的告诉我们他要回去。
比起挽留,我更好奇他为什么要在自己妻子来的前一天回去。
母亲明天就来了,晏其桢先生淡淡的说:你不打算和她见面吗?
老先生的脸有点红,但是神色很清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回去,他冷哼一声:我这是遂了你们的愿,还不感激?
晏其桢先生笑了一下。
看来你还挺守信用的。他低声说。
老先生再没有开口,起身回房了。
他刚一走开,莫雅楠女士就迫不及待的问他:什么守信用?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我母亲和他一直是分开住的,晏其桢先生说:这是当年他和某个著名的夫人闹出丑闻后我母亲提出来的,作为交换母亲答应他不离婚。
他图啥?莫雅楠女士疑惑的说:既然出轨说明那为啥还不离婚?你父亲感觉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啊。
晏其桢先生却不说话了,只是神色有些阴郁。
因为他可怕而可笑的自尊心,晏静秋淡淡地说:他憎恨当时没有抵御诱惑、没有守住本心的自己。
我和莫雅楠女士茫然的对视了一眼。
诱惑指的不是那位现在已经不知名的夫人,晏其桢先生冷漠的的说:是指我的母亲。
他说完显然无心再吃饭,草草喝完眼前的糖酒离开了。
这顿晚饭吃的意外的沉闷,气氛阴郁的像是要下雨。
晏老先生是第二天天不亮就离开的。相比于他平日的作风,这样安安静静的离开真的让我们很奇怪。李叔负责送他,等我们起床的时候李叔已经从机场回来了。
航班正点,李叔对晏其桢先生说:老先生走的比较匆忙,他也不允许我打扰你们。
晏其桢先生淡淡的点点头,像是不在意。
莫雅楠女士伸手按在他的胳膊上,他抬眼看她,我才发现他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父母吵架会难过一样,人无论长多大,父母始终是一种牵绊,我想对于晏其桢先生来说,这种感情可能是始终无法愈合的伤口。
无论嘴上怎么说,心里如何怨恨,对于阿桢来说,那个人终归是自己的父亲,也是自己母亲深爱的人,莫雅楠女士说:这是无法回避的。
彼时我们两个坐在花房里,她抚摸着那些还在盛开的桔梗ashash老先生虽然每日都在摘取玫瑰,但是我注意到在客厅这些公共空间里并没有玫瑰的香气(我从不认为他又多喜欢晏静秋ashash其实晏静秋的脸几乎都偏向中国化,没有那么锐利,晏老先生一直以此为攻击点),花园里的每朵花都被侍弄的非常精神,我知道李叔并没有这份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