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之际,身后的影子却开始了蠕动,漆黑的颜色将周围的一切尽数晕染。影子聚集在了他的脚下,逐渐汇集为圆,似乎有将他罩在其中的意思。
“————————”
“————”
“……嗯?”
陆旗愣了一瞬。
声音,有微弱的声音从走廊中传来。
“————”
“——”
渐渐地,那声音变大了。但还是听不出是谁在说话,像男人又像女人,像孩童,又像是某种乐器被胡乱吹奏。与其说是对话声,不如说是音乐。
乐曲和那些画一样粗糙,简直是乱七八糟,甚至能让人生出烦躁的心情。
陆旗侧耳倾听,发现是从其中一个屋子当中传出来的。
旧楼的门都是木门,已经掉了漆。门边的牌子上写着字,陆旗集中精神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无法分辨那上面写了什么,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涂抹掉了那些黑漆漆的字符,让它们不能被阅读。
还好,窗户没被遮住。
透过落灰的窗户,陆旗看到了里面摆放整齐的桌椅。其中一面桌子之上,竟然摆放着一个浅紫色的玩意儿,依稀可以看出呈方形,上面还环绕着一圈又一圈花纹。
八音盒?
正是这个东西在发出声音?
咔嚓、咔嚓。乐曲声中,忽然混入了一段不协和音。陆旗立即退后一步,接着,他发现面前的窗户上布满了灰尘,灰尘逐渐叠堆在一起,将视线完全挡住了。
咔嚓、咔嚓、咔嚓……
窗户上出现了一丝裂纹。
陆旗不再犹豫,向走廊之外跑去。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他经过的每一扇窗户都开始发出可怖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承受不住压力,完全崩塌一般。那股臭味变得更浓、更近,比之前的任意一张画带给他的压迫感更强!
他看见了月光。
旧楼没有大门,完全是敞开式的,所以夜间也不用锁门。
面前是一大片什么都没有种植的广场,很空旷。陆旗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乐曲声好像停了下来,他也不知道那些窗户玻璃究竟有没有碎。
咔、咔。
从脚下传来了声音。
陆旗愣了一下——这是鞋底碾在纸张上所发出的声音。
他低头看向脚边,一张和之前的人像完全相同的纸被他踩在脚下。上面不知究竟什么颜色的颜料没有干透,他移开脚,发现这张脸已经沾上了灰尘。
陆旗没有捡起那张画。
和之前的所有画不一样,这张较为精巧,即使因为颜料的原因模糊了一部分,看上去也……惟妙惟肖,就是有点眼熟。
“这是……我?”
上面画的人他认识,是他自己的脸。
颜料还在渗入纸张,或许是因为被踩过的原因,渗入得格外快。很快,陆旗就看不到上面的画面了——整张纸都被染成了似红似黑的颜色,再也看不到一点洁白。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陆旗微微抬头。
云层很厚,开始下雨了。尽管只是微微细雨,但非常冷,落在皮肤上的感觉令他非常不适,就像针扎一般。
滴答、滴答——
陆旗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雨并非透明的颜色,它落在皮肤上,呈现出类似于颜料的黑红。一枚又一枚,黑红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衣服和皮肤上。
滴答、滴答、滴答——
铺天盖地的雨将他染红,黑色的阴影变换了形状,将陆旗整个包裹进漆黑,试图挡住这雨滴。
但雨仍在下,穿过了黑影,直接落在陆旗身上。
轰隆!!
响起了一声惊雷。
陆旗眯起眼睛,隐约看到有个影子在自己斜后方,他猛然回头!
卡啦——
“喂,陆旗。”
有个声音听上去很不耐烦,“你干啥呢?啊?上课敢走神?”
啪!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在陆旗的脑袋上,虽然不是很痛,但也让他很懵。
是书……陆旗的眼睛逐渐聚焦,发现自己正站着,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有恶意、有无意、有好意……
他正站在一张课桌前,椅子倒在身后不远处。一个秃顶了的中年男人手握书本,对着他的脑袋又是狠狠一下:
“发什么呆呢!就是你!出去罚站去!上课不听讲,我叫你回答问题还耍脾气弄倒椅子?啊?”
“小兔崽子,给我出去!!”
“出去!!”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陆旗被半推半拉,扔在了走廊上,双目茫然:
等等,这,这什么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的地雷和灌溉,还有留言支持!!
抱歉最近有点忙,还好今天本来要上的课调到其他日子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