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和惊慌完全是两个概念,害怕大多是由于外在压力造成的,而惊慌却是由自己的内心压力造成的。在注意到了他闪躲的眼神之后,我的第一感觉告诉我,这个人有问题。
至于两个突厥女人的表现就更值得怀疑了。在得月楼的时候,这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是恐惧和无助,到了这大堂之上,我在她们的眼神中也捕捉到了一丝惊慌,这种表现完全印证了我在得月楼时候的想法,这两个女人也有问题,最起码,她们在撒谎!
我指了指那个有问题的伙计对一众衙役道:“把这个人留下,其他的先带下去。”衙役们答应一声,将其他人带下,只留那伙计一个人跪在了堂上。
“告诉本侯爷,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我冷冷的问了一句。
那伙计跪伏道:“回禀侯爷,小人郝通,涿鹿人。一个月前到的怀戎县,蒙掌柜的不弃,赏小的一口饭吃。”
“抬起头来,把你今晚知道的事情仔细的再说一遍。”
“是。今天是小年儿,又是下了一天的雪。到了掌灯的时候,掌柜的见没什么客人,就独自回家了,只留下小的们在店里看着。大约是将近定更天的时候,小人跟小李子和元大安他们几个上了门板,吃了晚饭,收拾完毕,就回去了房间休息。只觉着睡了没多一会儿,就被那两个突厥女人的叫喊声惊醒了。”
“你们几个都睡在一间房里,是谁最先醒的?”
“回侯爷,是小人。小人的觉轻,有点儿动静就醒了。小人醒了以后,就赶紧的把其他的几个同伴也都叫醒,一起去了后面的客房。”
“你到了客房之后,进去了没有?”
“小人和几个同伴到了客房之后,只打开房门往里看了一眼,见死了人,就没敢进去。”
“那仔细跟我说说,你打开房门看到了什么。”
“小人跟着几个同伴打开客房的门之后,就看到三个突厥客人被人用刀子割了脖子,四处溅的都是血,那两个女客人在一旁喊着杀人啦,救命啦,小人当时就吓傻了。还是小李子镇定一些,连忙去掌柜的家里报了信儿……。”
我突然一声厉喝:“你撒谎!”
郝通浑身一哆嗦,连忙伏身在地道:“小的不敢,小的冤枉。”
我冷笑道:“那两个突厥女人根本不会说汉话,哪会喊出什么杀人救命之类的言语出来,分明是你在编造谎言!”
郝通连忙抬头道:“是小人说错了,小人该死。当时,那两个女人胡乱喊着,小人并不知道意思是什么,不过,小人想,既然是死了人,她们喊的应该就是杀人救命之类地话语。”
我冷笑了一声,接着问道:“好,算你说的有道理,这个,本侯爷暂且不与你计较,你现在告诉本侯爷,你说你听见了客房之中的喊声就醒了,又叫醒了几个伙计跟你一同去客房,这中间,一共用了多长时间。”
郝通的眼睛转了转,回道:“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从前院到客房也就几步路的功夫,你却说你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过去,也就是说,这一盏茶的大半时间,你都是一直在叫几个伙伴起床么?”
郝通双肩一抖,伏身嗫喏道:“是……。”
我冷哼一声:“事情发生的时候,大约是戌时三刻,你说临近初更的时候你们几个吃过了晚饭又收拾了一下才去睡,也就是说,你们连吃饭带收拾起码用了两刻钟的时间,而剩下的区区两刻钟的时间,这些人居然就能睡得如此沉,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郝通一直没抬起头来,只是伏身颤声道:“可能,可能是小人那几个伙伴白天太劳累了,所以睡得沉一些……。”
我冷笑一声,回身对高展道:“老高,派几个兄弟再去一下得月楼,搜搜这几个伙计的住处,查验每人的物品,看看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还有,把他们今晚吃饭用的碗筷拿来,我要查验。”
高展应声出去,我又回头对郝通道:“郝通。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郝通仍是不抬头:“回侯爷,小人不明白侯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冷笑着走近到郝通的身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冷声道:“你告诉本侯爷,你裤脚和鞋底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儿?”
郝通浑身一抖,连忙转回头去看自己的鞋底,看着他惊慌失色的神情,我一声厉喝道:“郝通!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本候吗!”
听了这句话,郝通却像是横了心一般,抬头叫嚷道:“侯爷,小人冤枉!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我轻轻一笑:“冤枉?这世上或许真有冤枉之人,不过,却绝对不会是你!仵作出具的尸格上面明确标注着,三名死者两人俯卧在地,一人俯卧在桌上,皆是喉头被割。现在本侯爷问你,你既然连客房的门都没有进去,是如何看到这三个人全都是背对着你的人是被割喉而亡的?难不成,你郝通有千里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