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长方形的百人军阵,从头到尾走一遍用不上一盏茶的功夫,象征性的巡视了一遍,我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朗声环顾道:“弟兄们!大过年的,原本想让你们好歇上两天。不过可惜的是,有人不愿意咱们这么消停的歇着啊!既然如此,本侯爷今天中午就带着你们出去透透气,都准备好了吗!”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五百人扯着嗓子齐声吼叫,中间竟夹杂着风雷之音。这声音,听着提气!
午时三刻,西门之外一里之地,蔚州过来的三千兵马已然列队完毕,一千骑兵在前,两千步卒在后。数面大旗迎风招展,中间一面大纛之下的两匹马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坐着两员战将,看那气势,看成威风八面,不可一世。
不过,二人身后的三千兵卒看起来却实在是不怎么着。不管是高矮胖瘦还是兵器铠甲,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知道的这是官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龙峪的那些响马又找来同伙了。
看着对面马上的两名将军,我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对旁边一起过来的张金树笑道:“老张,他们要见本侯爷,本侯爷这就来了,只是这些人却在对面儿趾高气昂的跟本侯爷耍威风,根本就没有过来拜见的意思,这是几个意思啊?难不成,等着本侯爷过去拜见他们么?”
张金树苦笑道:“侯爷,您就别难为我老张了,卑职就是一个跑腿儿的,到了这会儿,卑该做的事情都已近做完了,接下来,侯爷您做主就是。”
我哈哈一笑,转头对苏卫道:“老苏,派两个人过去,告诉对面的人,别跟那儿装大尾巴鹰,想说话的,就让他们过来,再不过来,本侯爷就要回家睡觉了,昨晚上就没睡好,这大中午的,正好补觉。”
苏卫在马上拱手称是,随后向身后吩咐两句,两匹战马疾驰而出,一路烟尘直奔对面。不过没多一会儿,烟尘再起,两匹马又原封不动的驰了回来。
“启禀侯爷,对面的人说,要侯爷只身上前拜见。”两个军卒的表情很尴尬,看得出来,对面的人语气并不好。
苏卫双眉一挑,怒喝道:“拖下去,每人二十大板!”
我一愣:“老苏,你打他们做什么?”
苏卫抱拳道:“家主,这两个蠢材办事不力,使得家主受辱,理当责罚。”
“你快拉倒吧,这两个弟兄不过是复述了一遍别人的话而已,有什么罪了。更何况,我这个受辱的都不在乎,你生的哪门子气。”
“可是……。”
“行了,没什么可是。我知道你驭下甚严,这样吧,就算我这个侯爷给两位弟兄求情了,你老苏能不能给个面子?”
苏卫连忙在马上躬身道:“家主言重了,属下不敢。”随后,转身向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军卒喝道:“侯爷给你们求情了,还不下马谢恩!”
两个军卒连忙翻身下马,千恩万谢的磕了头。我摆手让他们退归本队,转头对张金树笑道:“老张,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这个侯爷应该是三品官吧?”
张金树的表情有些复杂:“侯爷记得没错,国朝勋爵,开国县侯为从三品。”
“那,对面的两位将军是何品级啊?”
“回侯爷,那高无庸此前为太子右卫率中郎将,沈沛为太子右卫率功曹参军,品级分别为正四品下和从五品。”
太子右卫率,李建成的手下。没想到啊,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吃相这么难看。这怀戎县缓过来才几天啊,他就急不可耐的伸手了。
我冷笑道:“也就是说,本侯爷的品级比他们高,是吧?”
张金树嗫喏道:“侯爷说的是,只是……。”
“没什么只是!老苏,整队,我们回城!这些杀才愿意在城外喝西北风就随他们去,爷爷们不陪着。”
随着几声尖锐而凄厉的铜角直破天际,五百军卒霎时间便后军变前军,由一百骑兵殿后,转身便向城内走去。跟本侯爷装犊子,你装得着么?
没想到,就在五百军卒刚刚转身的一瞬间,对面的军阵之间突然响起一阵隆隆的战鼓之声,随后,千余战马蹄声如雷,片刻之间,就把即将进城的五百军卒拦在了城门之外。而剩下的两千步卒,也如同一窝蜂一样赶了过来。
见此情形,苏卫一声大喝:“医护营全体,组阵备战!”
随着一声令下,“风”、“林”、“火”、“山”四个分营的官兵迅速的穿插走位,瞬间就组成了二十个梅花战阵,剩下的一百名骑兵退在了战阵中央,把我和张金树等人护在了中间。
看着把我们围起来的这些乱哄哄的蔚州军卒,我摇头对张金树低声笑道:“老张,你当日在高开道手下怎么练的兵啊,这些军卒,看起来不怎么着啊?你看看,乱七八糟的,哪有点儿章法可言。”
张金树脸色一红,随即也低声道:“侯爷,莫要开俺老张的玩笑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我冷哼一声道:“怎么办?凉拌!”
说罢,我转头向苏卫道:“老苏,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盏茶之后,我要你将那两个叫高无庸和沈沛的狗才擒到我的马前。记住了,我要活的!你要是不小心弄死了这两个货,可别怪我这个家主亲自打你板子!”
苏卫哈哈一笑:“家主放心,属下必不会让您如此劳累的。”
说罢,苏卫手中横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闪亮的光弧:“林字营、火字营让开巽位、离位,雷字营,随我冲阵!”须臾之间,奔雷暴起,一百名黑甲骑兵自战阵中间疾驰而出,随在苏卫身后如同半天黑云一般直向蔚州军的主将所在之处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