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一行人站在了长胜赌坊门口的那一瞬间,门口站着的伙计眼神一紧,随即,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看来,我想的没错,这个赌坊的人,绝对是认识我的。
我看了看杜元,笑着道:“老杜,你说你这几年在蔚州的赌坊闯出了多大的名号,那些热闹本公子可没见着,不过。今天你要是让本公子丢脸了的话,回去一定家法伺候!”
杜元笑着躬身道:“家主放心,怀戎县这么点儿的池子,能养出多大的鱼俺老杜心中有数儿,今日俺老杜到了这里,就一定要把这场子给赵大哥找回来。您那家法,还是给老赵留着用吧!”
赌坊的门帘一挑,走出三个人来。为首的一人三十岁左右年纪,身上一件皂色长缀,长得倒也仪表堂堂。不过,一双有如鹰隼般的双眼,看上去让人极不舒服。看来,刚才的伙计这是进去叫人了。
“哎吆,这不是白云居的陈公子么?怎么,公子可是要进去玩上两手么?”
看着此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心里明白,对于我这个白云居东家的身份,此人是应该是丝毫不在乎的。杜元说什么怀戎县的池子浅,这么看还真就不一定,依我看来,这里边儿的水深着呢。
“不错,本公子今天起了兴致,想要到贵宝地叨扰一二,不知这位先生可能给予方便么?”
“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公子请……。”嘴里虽然说着欢迎,不过,我看得出,此人的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欢迎的意思。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管这长胜赌坊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这一遭怎么着也是要走的。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苏卫和杜元几个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抬腿走进了赌坊。
虽然天还没黑,不过,赌坊里面却热闹得紧,看来这怀戎县的赌徒还真不少。几张台子前面,不管是赶羊的还是赌徒,一个个儿都脸红脖子粗的大呼小叫着。
“单,这一盅一定开单!”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豹子,通杀!”
“他娘的!连开七把大了,老子就不信这一把还他娘的开大,压小,押小!”
我回头看了看杜元,笑着道:“怎么样,老杜,这场面熟悉得很吧。跟着我这个家主以后,是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杜元笑道:“家主这话俺老杜可不敢接着。从前那几年,过得都是些没根底的日子,虽然风光,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现在跟了家主,还有苏大哥他们,俺老杜这回就算是又有家了,也只有这样的日子,过得心里才有底。至于乐趣不乐趣的,老杜不在乎。”
杜元这话说的实在。我也一直尽量给这些军户们营造出一种家的氛围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对我产生出来一种归属感,这种归属感不是对我这个人,而是对这个群体,这个所谓的家。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问苏卫:“老赵可跟你说了么,他在这赌坊之中玩的是什么,能让他把家底输得干干净净。”
苏卫正看着一张台子冷笑着,听我问话,连忙躬身道:“禀家主,就是那个,掷骰子,赌大小。”
我笑道:“好,从哪儿跌倒了咱们就从那儿爬起来,走,咱们也过去玩上两手,看看老赵到底是怎么把两百贯都输在这里的。”
杜元刚才在家跟我说了,他这几年在蔚州,没少在赌坊妓馆里面厮混,而且,在赌坊的时候,也跟着学了一些所谓的赌术赌技,一般的听音辨形之术,对他来说基本不是问题。尤其是听骰盅里的声音,基本上可以做到八九不离十。赌这玩意儿,对杜元来说基本上不会输。
见我们一行人站在了台子前面,摇盅的庄家眼神一愣,说了声“方便”,放下骰盅,竟然转身走了。不多时,换了一个人过来,正是刚才出去迎接我们的那个皮笑肉不笑的黑衣人。
此人站定之后,并没有多余的客套,只对着我轻轻点了点头,便随手将面前的骰盅抄在了手里。只轻轻一扫,台上的三颗骰子便被卷入骰盅之内,随即,只见他凝神静气,抬起手臂,瞬时间,那骰盅便在他的手中如同活了一般的上下翻飞,左旋右转,片刻之后,“咔”的一声,此人将骰盅扣在台上,脸上带着微微的冷笑道:“请下注。”
我回头看了看杜元,杜元一脸的坏笑的凑过来,对我小声道:“家主,一、二、四,七点,小。”
“好!两贯,小!”我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军户已经将两贯铜钱咣铛一声扔到了台上。我回头假装怒道:“你们就不能轻点儿么?真要是砸坏了这台子,本公子这把不是白押了么?”
黑衣人不管我们的说笑,口中道:“买定离手!”等到与同台子的几个人也都下了注,黑衣人一揭骰盅,唱到:“三、五、六,十四点,大!”
杜元猜错了!?
我眼神一凛。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