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有真的话,让宫有望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个兄长,虽然和他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但两人的性格和是非观念,几乎完全相反。
宫有真由于从小就是被当做宫家的及成人来培养,所以他的性格比较保守、古板,说白了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功,为了家族,他可以做一个圣人,同样的,为了家族,它也可以做一个恶魔。
而宫有望呢?
都说百姓疼幺儿,但实际上,很多豪门贵胄甚至是皇帝家,最疼的也是幺儿。
宫有望的父母就是如此。
所以从小宫有望就娇生惯养,再加上家族在长安城里的势力,他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就造成了他和兄长宫有真截然不同的是非观念,在宫有望的心目中,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如果要给他在长安城里找一个同类的话,那大概就是几个星期前的华超,而且还是加强版。
所以一直以来,宫有望和宫有真虽然“兄弟情深”,但很多时候,宫有真不喜欢宫有望的所作所为,宫有望也不喜欢这个兄长总是管着自己、呵斥自己、
但这一次,他似乎察觉到宫有真隐隐有一种不太想管他的感觉。
那可怎么行?宫有望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大哥?”他颤颤巍巍的问到:“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真的罪有应得,想把我送给那群叛军去讨好他们吧?”
“讨好?”宫有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反问到:“我们宫家需要去讨好任何人?”
宫有望吁了一口气,但还是很担忧的问到:“那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万一他们真的上门抓人,你是把我交出去呢,还是不交出去呢?”
宫有真目光眺望着远处一片火红的天空,想了许久,才幽幽的问到:“你现在告诉我,当年那件事真相到底如何,你是不是真的为了那个女人,杀了人家一家人?”
宫有望瞳孔微缩,赶紧跳起来叫到:“大哥,你这么说可冤枉死我了!是,我是喜欢那个女人,但长安城里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有必要为了得到她把人家全家都杀了吗?”
“可事实是,那个女人的全家都死光了,包括他的丈夫和他的公婆。”宫有真望着他,眼中隐现厌恶之色。
宫有望赶紧抓着他的衣袖说到:“大哥,你听我解释,其实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当初,当初我只是告诉杨连长,让他想办法把那个男人弄走,最好是弄到西陵矿场或浀河去,这样我就可以方便勾搭那个女人,可谁知道,杨连长他……他竟然把那个男人给弄死了,至于后来的事,那也不是我的初衷啊?我已经给了那个女人不少钱了,她也很清楚,我和她只是玩玩儿就算了,根本不可能的,可她非要死要活的要嫁给我,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娶一个死了老公的女人?就算我想娶,家里也不允许啊!可谁知道,她后来居然,居然自杀了,你说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宫有真听到他这些似是辩解但更多是狡辩的话语,嘴角的肌肉不由狠狠抽搐了两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他真是恨不得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听听他说的这些话,还是人话吗?
可他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狠狠压下了心头那股怒气,然后对宫有望问到:“你说的那个杨连长,是当时你当兵的时候城南守卫军里面的那个杨善和?”
“对,就是他!”宫有望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到:“当时他一心想要巴结我,我就利用他,想得到那个女人。谁知道那家伙名字那么和善,心肠却那么狠毒……哥,你相信我,杀死那个男人的事,我真的毫不知情,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可你还是没放过那个女人?”宫有真盯着他,眼神一片冰冷,讥讽道:“害死了她的男人,你还有脸恬不知耻的去勾搭人家,宫有望,你可真是给我们宫家长脸啊!”
宫有望脑袋彻底锤了下去,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不忿和惶恐。
宫有真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想就如外人所想的,彻底放手不管这件事。
但他知道,他做不到。
且不说这个混账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光是宫家,就丢不起这个脸!
如果让人知道宫家家主的亲弟弟,竟然作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那宫家在长安城用了一百多年树立起来的声望,还包括宫长青多年来在长安城老百姓心目中伟光正的形象,恐怕都会在一瞬间崩塌。
那时候,即使是宫长青亲自回来坐镇,恐怕宫家对长安城的影响力,也要跌落一个台阶了!
一想到宫家有可能失去对长安城的统治,甚至变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宫有望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然后狠狠地瞪了宫有望一眼。
这个混账,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那群叛军的手上!
这么想着,宫有真收敛起了脸上的怒气,拍了拍宫有望的肩膀。
“虽然我无法接受这种事,但你说得对,无论如何你也是我的亲弟弟,所以这次,我相信你。”他换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对宫有望说到:“当你要怎样证明,当年这件事完全是杨善和自作主张,和你没关系?”
“我没办法证明了呀?”宫有望摊摊手,一脸无辜的说到:“杨善和已经死了,是在出城剿灭妖兽的时候战死的,这种情况,我还怎么证明自己?”
“什么,杨善和已经死了?”宫有真微微一愣,随即回想起来,杨善和确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