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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烈突然起来的一句话,把陈路和李立都差点儿听得闪了腰。
两人原来还以为欧阳烈听到军队里有人在到卖军火时,会勃然大怒,甚至把李立揪出来,当场枪毙。
别怀疑,欧阳烈人如其名,他在军队中,一向就是以脾气暴躁和性烈如火著称,随手枪毙一个下级军官,哪怕这军官是甲侯境的强者,对他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竟然硬生生的忍住了,而且对这种事,似乎……并没有那么芥蒂?
这是怎么回事?
那蒙面军官李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方面因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而庆幸不已,另一方面也因为欧阳烈的表现而疑惑不已。
反倒是陈路忍不住了,直接问道:“欧阳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欧阳烈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装没听懂,不假辞色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陈路咬了咬嘴唇,说到:“这可是倒卖军火……我们督察局,有权对这件事进行调查。”
“哈哈哈!”哪知欧阳烈竟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仰天大笑道:“查,尽管查,我不拦着你们!”
不等陈路回应,他又突然脸色一沉,面无表情的说到:“就算查出来又怎样,你们督察局,能做什么?”
陈路微微一愣,感觉欧阳烈似乎对督察局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因为欧阳烈并没有继续对他进行嘲讽,而是双目失神的望向远方,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疲惫的神情。
“大争之世,人类的形势犹如风中之烛,危如累卵。”他叹到:“这时候我们最该做的,不是相互内讧,而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这就是为什么宫城主当年取消了死刑,把所有犯了重罪的犯人流放出城,却不杀掉他们的原因。”
“每一个活着的人类,都有可能成为希望的种子,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扼杀所有的希望,而是帮助他们,在这乱世之中立足,为此,稍微犯一些禁例没关系,稍微踩一下红线,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人类最终能和在妖兽的斗争中,生存下来,不管活下来的最后是好人也好,坏人也好,但终究,都是人类啊……”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瞪了陈路一眼,恶狠狠地问到:“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我……”陈路瞠目结舌,没想到从欧阳烈嘴里,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欧阳烈的意思很好理解,那就是那些生活在长安城外的流民,虽然他们有可能是坏人,有可能是罪犯,但无论如何,长安城始终承认他们是人类。
在人类自身的争斗中,这些人可能是站在反派的一方,但是在人类和妖兽的战争中,这些人,却是可以团结和利用的对象!
所以长安城的军队偷偷地私下供给他们物资以及军火,这件事可能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是得到上层默许或是鼓励的。
难怪那蒙面军官李立敢把这件事自爆出来,只隐瞒了最关键也是最违规的那个点,而欧阳烈也没有要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的意思。
合着从头到尾,只有自己觉得军队这是在挖自己的墙角,很有可能在给人类未来和妖兽的战争中埋下伏笔?
一时间,陈路有些三观被颠覆的感觉,甚至突然觉得自己留在流民营地调查军火交易这个想法,简直是好傻好天真。
然而欧阳烈并没有给他太多懊恼和忏悔的时间,他再稍微收敛了一下信神之后,就对那蒙面军官李立指派到:“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准备跟上去看看,一个甲王境的强者,偷偷在长安城的边缘徘徊,我想这件事一定有什么古怪,至于他……”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陈路,着重是他肩膀上拿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然后对李立说到:“先把他带回军营,给他包扎一下,然后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在外面乱溜达了。一个甲王境的强者想要杀他,不过是捏死只小蚂蚁那么简单,他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赶快滚回长安城!”
说完他不理陈路气鼓鼓的眼神,大臂一展,整个人如同大鹏一般凭空而起,然后眨眼间就从刚才面具人消失的方向飞了出去。
那蒙面军官李立呆呆的看着欧阳烈的背影,直到他从远方的天际里消失,才回过头来,看向了陈路。
两人一时间突然发现好像没什么话可说,顿时双双有些尴尬。
就这样,陈路跟着那个李立,一起回到了虎跃军的军营,现在军医那里包扎了自己的伤口,然后向李立道了个谢,最终还是赶在夕阳落山之前回到了长安城。
他本来还想在回城之前再去一趟流民营,见见魏平,可考虑到那个不知道躲在哪儿的甲王境强者可还没打算放过自己,于是最终还是决定先回督察局,等躲过这阵子风头再说。
这期间,他可能连出城历练都办不到了,因为一个初级甲士级别的菜鸟,被一位甲王境强者惦记着,那可不是什么轻轻松松的事。
回到长安城之后,陈路立刻第一时间回到了督察局。
他在特别行动处的办公楼寻找银姬的行迹,本来是想和她商量一下流民营地的事到底要怎么报告给上头,但没想到,银姬竟然在值完一天班之后,又一次出城历练去了。
据留守的唐一山等人说到,银姬这次出门历练很仓促,就好像要急着去办什么事似的。
又出城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