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路现在也没办法,他要混进这个营地,就必须得按照阿火的话去做,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阿火的意见。
赊账就赊账呗,反正他也没打算还……
见他点头,阿火这才兴高采烈的掀开了帐篷的门帘,带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入这个帐篷,陈路就明白了为什么袁大娘一个老太婆,居然要单独住这么大的空间。
原来这个帐篷不仅是袁大娘的住所,还是一个小型的仓库,帐篷里面堆满了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各种物资,乱七八糟的对了一大屋,陈路眼睛都看花了,只看到里面好像有很多衣服被褥之类的东西,还有些铁块、破烂玩具、废弃的各种材料,乍一看上去就像个垃圾场,整个帐篷里面散发出一股令人欲仙欲死的味道。
他赶紧捂住了鼻子,然后这才看到在这堆垃圾一样的物资前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躺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摇椅上,摇椅已经没有了腿,只剩下一个椅身在地上荡来荡去,但老太婆却躺的相当享受,她的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道用什么草叶子搓出来的“烟杆”,悠哉悠哉的吸着,闭着眼睛显得特别自在。
“袁大娘!”阿火打雷般的声音突然在陈路耳边响起,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加了个大喇叭,正在通知村里的村委会成员们准备开会了。
无视陈路投过来的诧异的目光,阿火有上前两步,凑到了那个老太婆的左耳边,继续用大嗓门高喊道:“袁大娘,我带了个新人过来,想从你这儿领一顶帐篷,一床被褥!”
老太婆这才张开了眼睛,那双朦朦胧胧的眼神先是投向阿火,然后又看向陈路。
“哦,是阿火啊?”她不紧不慢的在椅子边上磕了嗑手里的烟杆,然后这才问到:“你刚才说什么?”
陈路明白了,原来这袁大娘听力不太好。
但是阿火一点儿都没有嫌弃的意思,反而讨好的半跪在袁大娘耳边,继续对着她的左耳大喊道:“我说我带了个新人来,想请您给我一顶帐篷,一床被褥!”
“哦,要帐篷啊!”袁大娘再次上下打量了陈路一番,突然嘻嘻的笑道:“好俊的后生呐,这是打哪儿来,什么时候来的?”
陈路腼腆的笑了笑,也学着阿火的样子扯开了嗓子大喊道:“袁大娘,我是从长安城里出来的,我想在这儿跟着你们一起生活!”
袁大娘也不知道听没听清,那张橘树皮一样的老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好啊,好啊,又来一个好小伙儿,咱们的队伍又壮大了。阿火啊,这小后生是归你管是吧?你把咱们这儿的规矩,都跟他说了吗?”
规矩,什么规矩?
陈路讶异的看向阿火,却见他暗戳戳的冲自己笑了笑,然后回答袁大娘:“我都跟他说了,在咱们这儿,就属袁大娘您最大,要想分到好东西,就得先孝敬袁大娘您!”
“嗯,说得好,说得好啊!”袁大娘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道:“到了我们这儿,就得受我们这儿的规矩,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陈路心里一阵愕然,随即赶到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袁大娘说的规矩,就是这样啊?
原来这片小营地不仅搞官僚主义,还大搞特搞山头主义和个人崇拜,这一套,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过好在自己混进这里,只是为了打探他们的虚实,又不是真的要靠他们在这荒郊野外活下去……
所以陈路也就很无所谓的笑了笑,对袁大娘鞠了一躬,表示自己一定会谨守规矩,把袁大娘当成自己的亲娘,把袁大娘的话当成自己的最高指示。
袁大娘那双浑浊暗沉的眼睛里,立刻再次迸发出一阵喜悦的光芒。
有了阿火的帮忙,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陈路和袁大娘签下了借用物资的欠条,表明从她这里领走了帐篷一顶、被褥一床,但是要每天偿还她一公斤粮食,一共还一个月,如果当月未能还清,下个月利息继续增加,利滚利第二个月至少要还50公斤粮食左右。
这个利息是真的高,就连长安城里最黑心的高利贷商人都没法做到这么高的收益率,这令陈路不由得怀疑,之前阿火说袁大娘是个热心肠的人,曾经还是互助社的片区小头目之一,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吗?
该不会这家伙又是在吹牛,其实这位袁大娘,当初真正被赶出长安城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放高利贷吧?
陈路这么想着,却不露声色,很快领了自己的东西,跟着阿火又走出了那顶有味道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