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强你所难,你就强我所难……我答应我弟弟,要帮他赎人。”
“你是胡公子的兄长?”闵彩儿停顿了一下,发现对方果然和胡骐有几分相似,心中大定,翘起下巴,露出贝齿,娇声傲然道:“赎衣香的,是福王殿下的四公子赵孟硕。你可敢与他争?”
“赵与芮的四儿子?”郑乾哦了一声,转头看着脸色忽然苍白的弟弟,复又转过头,看向闵彩儿,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模样:“敢啊。花钱的事情,有何敢不敢?”
“你?”见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冷傲的青年,听到买主身份,依然神色自若,闵彩儿秀眉微蹙,神情困惑。
她转眼看向胡骐,发现胡骐一脸震惊,显然是不知道自己阿兄为何敢和赵孟硕争。
“不知胡骐的兄长能出多少钱?”闵彩儿深吸一口气,冷笑道。
“我的钱很多,买下你这个园子的钱,我也有。不过,皮肉生意有损阴德,我看不上。”
“你!”闵彩儿胸膛剧烈起伏,慢慢眯起寒眸,冷笑道:“连福王家的四公子看上的人都敢抢,不知你有何底气?身份比四公子还贵重?”
闵彩儿的话没有错。郑家如何能和福王家相比?
赵孟硕是当今官家的亲弟弟,即便是胡贵嫔的身份也够不上。
“我说了,只是花钱的事情,不要和身份扯上关系。”郑乾叹气道。
“嗯,不过,你知道也好,可以对那个四公子或者福王有一个交代。”
郑乾把身子前倾,故意压低声音:“我……就是敢和他们父子抢姑娘,因为我是贾相国的人。”
闵彩儿正在摇着团扇猛地一抖,一副见了鬼的惊愕表情,盯着郑乾。
贾相国?若是说在大周,有谁比福王还牛,那人非贾似道莫属!
福王府。
赵与芮看着手中的一份密报,烦躁地将其捏成一团。
不应该啊。自己当初在淮南东路控制那么多的粮商,还和北地做粮食生意,怎么郑乾手下那么多粮铺和粮仓,一年多来,一粒米也没越过边界。
如果不是想和蒙古人做生意,郑乾当初为何花巨款从印应雷手里盘下四大粮商的产业?难道只是想做一个本本分分的粮食生意?
这可能吗?
如果不知道对方有会票生意,赵与芮倒还会相信。
可是当他知道会票远比粮食更有赚头后,他不相信郑乾会老老实实的赚取倒卖粮食的微薄之利。
“殿下,熊伟到了。”管家在门外禀报。
“让他进来!”赵与芮余怒未消,将手头纸张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回到太师椅中坐下。
不一会,熊伟低头进来,喊了一声“王爷”,跪在赵与芮面前,“你有何事?”赵与芮压下心头火,若对方没有紧要的事,他可真的又要丟茶杯了。
“临安府的衙役在城北流民窝棚附近,发现季可季大人的尸体。”
“什么?”赵与芮大吃一惊。
月初,经过赵与芮的百般运作,熊伟终于被他安插进了临安府。
和太仆寺相比,临安府的作用更大,它掌握着城中百官的行至,有利于他扩张自己的势力,挤压贾似道的空间。
却没想到,熊伟到任后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这个坏消息。
“查出什么了吗?”赵与芮目中闪烁着,半天才缓过气来,咬牙问道。
“据目击证人说,是季大人带着两名随从去北城外微服私访,和流民起了冲突,被流民用棍棒群殴致死。”
“胡说!他怎么可能跑到流民所在的北城外微服私访!”赵与闻言,怒道。
“他是右正言,是御史!他的差事是弹劾百官!暗访青楼妓馆赌坊等地,还能说得通。跑到流民那里去,他想探查什么消息?抓贼啊!啊?”
赵与芮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边说还边用力捶打着手臂旁的扶手。
“仵作怎么说?验尸了没有?”
“尸体刚抬回临安府,正在验……”熊伟盯着前方渐渐开始刮起的疾风暴雨,胆战心惊,心中着实后悔自己怎么跑来做官,整天被这货呵来骂去,还不如当初在船厂做工过的逍遥自在。
“一定是贾似道。一定是他!他怎么会发现的呢?”
赵与芮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抬眼看见熊伟还趴在地上,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还趴在这里作甚!还不滚蛋!”
“王爷,您上次让我查的贾……贾似道的那一百万石粮食,我查到了。”
“哦?快说。”这是一个大消息,赵与芮精神一震。
“是从崇明岛运抵临安的,小的收买了潘文卿身边的一个差人,据他讲,”说到这,熊伟抬起头,见赵与芮正死死瞪着自己,连忙说道:“是胡公事,郑乾帮着贾似道,从东瀛购买回来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