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除了这个,郑家就是在等死。我爹什么样儿我比你清楚,皇上让他抹脖子他都不敢上吊,我还能指望他什么!”
柳应风哑了一瞬,固执道:“那也不行!你什么都没有,就一条命,这样靠着还能过几天,要是弄出什么乱子来,连这几天也没得过了!”
他面色平静,“与其这样苟且偷生,还不如拼一把轰轰烈烈的死。”
“你不要开玩笑。”
他与他对视,“柳应风,郑家不是你家,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柳应风怔愣一瞬,觉得委屈。
他说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他着想?怎么到头来变成他不懂、他多管闲事?
郑乾疲惫的摆摆手,“你放心,我自有数,也不会连累到你侯府。”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温文儒雅的柳应风气的口不择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说这么多还不是怕你做不好最后后悔?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我侯府的生活滋润着呢,我愿意跟你操这些心吗?”
“我也没让你操心。”
“你!”
雁赤城连忙拦住柳应风,“应风,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看这亥时也快过了,再不回去侯爷要着急了。”
“你也是!”柳应风指着他欲言又止,气的脸色通红,一甩袖走了。
“咣”一声摔上门,柳应风大步离开软香居,吓得软香居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柳小侯爷那是怎样的无双公子啊,温润如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气质,即便是再生气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更别提拍桌子摔门臭着一张脸走了一路。被气成这样还真是头一次,简直是奇闻异事。
他走后,雁赤城道:“你满意了?应风恐怕最近半个月都不想见你了。”
“不见更好。”他仰头躺在椅子上,“谢了。”
柳应风跟他大吵一架后拂袖离去,两人关系决裂,多完美。
雁赤城拉把椅子坐他旁边,踢开脚边木桌碎屑,“现在可以说说具体要怎么做了吗?”
他摇摇头,“没什么,没多大的事儿。”
这件事目前还只是一个想法,真要做起来需要很长时间来布局,而且此举一旦失败,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让郑家置身事外。为了保证成功率,很多事情都要深思熟虑,做出多种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他把话说的轻松,雁赤城反而觉得他布的局可能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试探道:“你要暴露自己吗?”
他笑了,“怎么可能?”他睁开眼看着他,摊手道:“我就这样了。想科举今年赶不上了,明年来不及,今年的武试也过去了,除了进官场我还能怎么暴露?我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些手脚……”
“神不知鬼不觉,那就是阴招算计下套子了。”雁赤城皱眉道:“你要算计谁?”
他眼神一顿,微眯起眼,露出一丝危险。
柳应风与郑乾关系破裂的事情第二天就发酵的人尽皆知,柳应风听甘棠禀告时气的字都写歪了。
“混账!简直混账!”
什么关系破裂?这分明就是他找人添油加醋故意散播的谣言,想借此与他划清界限!
花楼已经并入罗名堂,郑乾常去花楼,俨然一副少东家的架势。关键是他不止自己去,还带了一个让人——苏景澜。
苏景潇回京,苏景澜就一直在潇王府小住,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完全没有要回宫的意思。
郑乾就借此机会天天拉着他逍遥,两人友情飞速提升,时至今日已经是称兄道弟了。
郑乾点了花楼最火的点绛来唱歌,苏景澜上次来的匆忙,根本没听过花楼的曲儿,乍一听甚觉惊艳。
“这么好的曲子我居然没听过?!郑兄,你不够意思啊,早该带我来的!”
郑乾笑着摇摇头,“唉,这不是我刚接手嘛,之前……不说了。现在花楼是罗名堂的,你若是喜欢,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苏景澜连连点头,一边听着歌儿一边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花楼太小了,不比软香居大气,郑兄怎么不换个地段好又宽敞的地方?而且这装潢也太简单了,不像你们罗名堂的风格啊。”
罗名堂作为当朝首富、第一企业,那所有店铺的装修都是能多豪气就多豪气,不是大方奢华就是内敛精致,相比之下花楼就过于简单了,简直是简单到寒酸。
对此,郑乾只是叹息道:“没办法,现在好地段的店铺不好买,重新修建的话,工部那边……也比较麻烦。”
苏景澜纳闷道:“郑兄是什么人?一句话的事儿,怎么会麻烦?”
郑乾惊讶道:“你不知道么?工部最近似乎出了些状况……”
“什么状况?”他也不是个关心国家大事的,除了举国皆知的和不能为人知的宫廷秘闻,该知道的他一律不知道。
郑乾让点绛和丫鬟小厮都撤出去,压低声音道:“城郊那个新的演武场你知道吧?”
他摇头,“不知道。”
郑乾道:“就是我爹回来之前皇上让工部新修建的一个演武场,之前修的好好的,最近几天突然就停工了。这演武场修到一半停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