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府时已经子时将过,房间里却还亮着灯,她狐疑的推门进去,就被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顾佩兰顾之寒和顾夫人吓了一跳。
顾夫人见她回来长出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可算是回来了,还有半刻钟就到丑时,你要是再不回来你爹就要带你哥去将军府要人了!”
她干笑两声,“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出什么事?行了没事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
但三个人都没动。
顾佩兰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叹息道:“情儿,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郑家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以后你与郑少爷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阿若站在原地呆愣一瞬,突然为郑乾鸣不平,“保持距离?是真的怕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怕跟郑家走的太近了引火烧身?”
语言如此犀利,顾佩兰也有一瞬间没接上话。
不过郑家现在是风口浪尖,顾佩兰只是一个三品的鸿胪寺卿,一旦卷进这种纷争里怕是都不够人家咬一口的。
顾之寒起身来到她身边,皱眉问道:“今天你们都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道:“没干什么,就随便走走。我看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就拉起顾夫人往门外推。
顾夫人拦住她的手腕道:“你要知道,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郑家那样的世家大族也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
顾佩兰是科考出身,走到今天全都是靠自己,这一路上经过种种事情,深知这种名门望族的权力,根本不是他这种无名之辈能搭上话的。在别人眼里三品大员威风凛凛,但在人家眼里你可能就只是一个名字。
而且这么多年,看过了多少朝廷上血雨腥风,他很明白被卷入纷争的后果。顾家走到今天不容易,顾之寒刚刚中了状元,顾家正是崛起之时,断不能葬送于此。
阿若之前不明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这几日也耳濡目染的明白了些,理解顾佩兰的顾虑,“我都知道,我以后会少跟郑乾来往的,而且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们放心吧。回去好好睡个觉。”
把三个人送走,她关上门叹息一声。
看的这么紧,明天得找个什么借口出门?而且她要出去,安辞恐怕要跟着,这可怎么办?
她熄了灯脱衣服躺床上思考着明天该怎么赴约,还有需要跟罗名堂交接的工作,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辰时了,安辞伺候她洗漱好,拿出一套粉色百褶裙给她,她推开道:“我不喜欢这件,换一个。”
安辞稍有疑惑。
但她还是听话的去换了一件水粉色蝶恋花图案的纱裙来。
她还是不满意,“有没有别的颜色?”
安辞一愣,“小姐不是最喜欢粉色吗?”
她道:“那是以前,现在不喜欢了。”她拉开衣柜翻了翻,发现这个顾之情还真是非常喜欢粉色,什么深粉、浅粉、桃粉、胭脂粉……
她嘴角抽搐,忽然计上心来。
她把柜门一关,“走,买衣服去!”
“啊?”
“啊什么啊?”她瞪了安辞一眼,“去跟你顾大人说,就说我要买衣服!”
阿若要买衣服,这顾佩兰自然不能不让去,给安辞拿了银子,又要派两个家丁保护,被阿若拦下了。
“派什么保镖,我又不是大明星,也没多少钱。”
她拉着安辞出了顾府直奔一家成衣铺,买了几件衣服后把店家找回来的银子揣荷包里,带安辞到逍遥客吃饭。
点了几样小菜,阿若忽然捂着肚子道:“我要去趟茅房,你等我会儿!”
安辞忙站起来道:“要不要我陪小姐?”
她连忙制止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安辞不大放心的看着她出去。
阿若离开逍遥客一路狂奔到旁边的药店,把碎银子往柜台上一拍,“给我来一包不伤身还能让人昏迷的药!”
南湖岸边的一艘画舫上,玄衣男子临窗而坐,在对面男子一只脚即将踩在椅子上时甩了一记眼刀,他立马把腿放下来,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椅子上。
玄衣男子第三次抬头看天色,“阿姑娘还来不来了?”
郑乾不大自在这样古板的坐姿,不停的晃动身体,“你再等等,反正你一天天的也没什么事做,在这看看风景也不错。”
“罗名堂那么大个生意,你说我没事情做?那些生意难道都是你打理的?”
郑乾瘪瘪嘴,不敢跟他叫板。
他靠在椅子上抿口茶,“你这么帮着阿姑娘,怎么到现在还没把人搞到手?”
郑乾被说的老脸一红,“我……我真的是把她当兄弟。”
“扯。”赵羿翻了个白眼,将目光投向窗外,“不过花楼的生意我确实垂涎已久,若不是看在阿姑娘的份儿上,我可能早就对它下手了。”
挣钱的生意怎么可能少了罗名堂?
“以阿若那性格我还真不觉得你能从她手里抢走花楼。”郑乾说着就靠在椅子上,腿下意识就要搭在桌子上,被赵羿的死亡凝视吓得又缩回去了。
他干脆站起来道:“我去外面等着,您慢慢喝。”他转头对小二道:“茶凉了,给换一壶!”
白日里南湖边依旧热闹非凡,湖边有野花野草,还有商贩叫卖各种小物件,宛如旅游景点。
阿若一路穿过人群,来到那日晚上她和郑乾琴笛合奏的柳树边,离老远就看见树下站着一个极其显眼的红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