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紧张压抑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简婉把车停下。
舒闲从窗内往外看,眼前便是白予的公寓楼了,他来得次数并不算多,却莫名有种回家的感觉。
他从顾亦年家出来时什么也没带,所以现在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就一个小行李箱而已。
推着小行李箱上了电梯,他觉得自己不是去住院了,只是去出了趟差而已。
很快,电梯到了楼层。
简婉和俞景澄都有些忐忑不安,但舒闲却自然地下了电梯,朝着房门走去。
舒闲走到门前,看着智能门锁,手伸到半空就停滞住了。
他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是白予拉着他的手腕,给他录了指纹。
喉结滚动,舒闲终于将手指摁下去。"欢迎回家。"
随着一个电子提示音响起,门锁开了。
舒闲在门口站了几秒,才抬脚走进去,拍开灯,换上拖鞋,然后从旁边的鞋柜里给俞景澄和简婉找了拖鞋。
"坐吧。
舒闲说着,带着二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简婉扫视了一圈房间的布局,略微颤抖着开口∶"闲闲,今天我们陪你住一晚吧"
她有些怕了,这个地方白予的痕迹太深刻了,她和白予相识二十多年,看着这些家具摆设,甚至能脑补出白予生活和行动的轨迹。
如果让舒闲一个人住在这里……
"不用了,你们要是担心的话,可以明天来看我。"舒闲在沙发上盘起腿,对着简婉露出淡淡的笑容,示意她不要担心。
可是不担心就有鬼了。
这别说舒闲了,就算是她,住在这里也得发疯。
摆脱不了的,在这里怎么可能摆脱得了白予的痕迹
像是猜透了简婉的心思,舒闲笑着解释道∶"我不想摆脱白予。"
"可是…白予肯定也不想让你这副样子的,他肯定也想要你开始新的生活。"
"不是的简婉。"舒闲想都没想就否认了简婉的话,然后问她,"你知道白予最后对我说什么吗"
简婉不解地摇了摇头。"他说,他爱我。"
舒闲和声说道,目光中含着笑意,却并不温柔,好像只是在平和地陈述事实。
听到这句话,简婉彻底愣住了。
白予最后一句话是…告白这符合白予的性格吗
可是再思索一下,简婉突然间想通了,眼中露出了巨大的惊愕。
见简婉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舒闲仰在沙发上,按动按钮让沙发降下去。
随着电动沙发运转的声音,舒闲淡淡开口∶"白予死前对我说,他爱我,就是想要用这句话束缚我的一生,你知道的,他没那么善良。"
成为不了我的枕边人,就要成为我一生的噩梦,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择手段地在我身体里留他的痕迹。
而我愿意让他得逞。"我输给他了,简婉。"
舒開在和简婉讲话,又好像只是在对自己说话。
没人敢和现在的舒闲搭话,无论说什么都不适合现在的氛围。
甚至简婉和俞景澄都莫名感觉,舒闲这种状态似乎是最好的,足够清醒也足够理智。
是不是,他们对舒闲的担忧都是在杞人忧天是不是,舒闲其实比他们想象中更坚强一些
夜幕落了下来,舒闲总算送走了简婉和俞景澄。整个房子内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看着这一切的摆设,有些茫然。白予买这个大的房子,一个人住,不会觉得空吗
突然,茶几的手机响了,舒闲走过去接起来,是孙医生打来的。
"您好。
"小舒啊,我忘了交代了,你刚流产,信息素受创严重,记得一个月内不要使用抑制剂了,不然很容易造成永久性的不孕。"i……嗯,知道了。"
舒闲挂了电话,然后转头就去找抑制剂。
永久性的不孕诶!这种好事他能错过
他记得白予的医药箱,是放在客厅的电视柜里的。
想着,舒闲走到电视柜边蹲了下去,将抽屉打开,果然看到了医药箱,里面躺着几支抑制剂,是他和白予共用的牌子。
正准备拿的时候,旁边一个红色的本本吸引了他的注意。
红本结婚证
舒闲疑惑着,将那个红本拿了起来,上面写着"不动产权证书"一行字。
原来是房产证啊……
舒闲随意地将它打开扫了一眼,目光却霎时静止住了。
从得知白予出事到现在近一个月了,舒闲一滴泪都没落过,可此时此刻,眼泪却不可遏制地涌了出来。
空荡荡的房子里,舒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头泣不成声。
为什么……白予的房产证上,要写他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