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醋意(2 / 2)

“阿言,阿言!”谢诗宛从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身。

她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里血尸遍野,顾言站在中间,被万仞穿过,而她在城墙处只能眼看着倒下。

“宛宛,我在。”

男子一把抱住她,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多日未曾入眠的他声音有些沙哑,手掌一遍又一遍拍抚着谢诗宛的后背。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洒在男子的身上,一向孤寂的背影多了些暖意。

谢诗宛被周遭的温暖懵了神,她呆呆地从怀抱中伸出手,摸着顾言的脸颊,喃喃道:“阿言,真的是你吗?”

顾言自战场下来,几日未休,死死地守在谢诗宛身边,愣是谁都劝不走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眉目间的凶煞之气却消减了许多。

谢诗宛正想心疼地让他先睡会儿,顾言却像是一刻都分离不得一般,又将她锢在怀中。

不知怎的,谢诗宛觉着阿言朝她露出了些许脆弱,似乎她一走,他也会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他埋首在谢诗宛颈侧,闻及淡淡的花香,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一般,有了俗世间的情感波动。

他贪婪地抱紧着小姑娘,生怕一闭眼,一切又是他的幻觉。

顾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谢诗宛脸上的红也慢慢蔓延到颈边。明明都成亲这么久了,阿言每次亲近时,她的心跳仍像止不住一般。

两人温存片刻,谢诗宛想起了什么,焦急地握着他的手臂,说道言,你有没有受伤?”

在谢诗宛昏迷时,顾言找了大夫来看,大夫为谢诗宛诊断完后,见男子这般身上还有些伤痕,不忍心,还是给他清理了一番伤口。

不过手臂上还是有着伤痕,长长一道,瞧着让人心慌。

顾言自是看到了小姑娘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他悄悄放下袖子,说道:“无事的,不过是小伤。”

为了转移小姑娘的视线,他扶着她的后背,让她坐起,问道:“宛宛,你现在感觉如何?”

果然,谢诗宛轻易地被转移了话题,她摇摇头,说道:“已经好多了。”

她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精神和身体上耗到了极致,才会晕倒在地。

听到小姑娘这么说,顾言心中的重担也松下了大半。自战场下来后,他整个人过得浑浑噩噩,脑中一片木然。若不在宛宛身边,他甚至难以进食。

谢诗宛低头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换成新的,身体也爽利许多。

想及什么,突然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这身衣服是?”

顾言耳尖微红,转移了眼眸,轻咳几声,说道:“我们现在已在回京城的路上,我唤了几个丫鬟换上的。”

谢诗宛闭眼晕倒前还在连城,现在却在回京的路上。她扬头看了一圈,是客栈的模样,才不过几日,已经结束了?

顾言看出小姑娘心中所想,便说道:“翼王的人马都已投降,南阳王正带着兵马前去京城。”

“那可是逼宫?”谢诗宛微有惊诧。

顾言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意外,他揉了揉女子的头发,说道:“表面上应该还会维持一段时间的安稳,实际上确实是与逼宫无异了。”

谁做皇帝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但若要伤害到宛宛,他倒也不介意拿他手上握着的军权一拼。

不过他也完成了谢凌交代下来的任务,他相信谢凌既然选择了南阳王,自然就能保证南阳王不会对谢家产生威胁。

原来如此,这些倒也是她管不着的了。谢诗宛忽然记得她晕倒之前,那个敌军首领将剑刺向了刘简,而刘简倒在了柳意怀中,不知二人情况如何了,便着急地问道:“刘简和阿意如何了?”

听到刘简的名字,顾言眉头轻皱,心底莫名泛着酸意,语气淡了些:“他还没有醒来,不过大夫说再过几日就好了。”

“那太好了。”谢诗宛眼中有些欢欣,他们都从这场战役里活了下去。

顾言心底才刚压下的酸意又泛了上来,他轻轻捏了捏女子的手心,让她重新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说道:“宛宛,要不喝些粥?”

谢诗宛这才发觉自己有些饿了,连忙点头,正想伸手端起床边上的碗,却发现阿言已经端起了白瓷碗。

顾言骨节修长,白瓷碗在他手中甚是好看。他执起汤勺的一端,轻轻吹气,送到谢诗宛唇边。

粥上的水气迷蒙了谢诗宛的双眼,杏眼湿润,让她只能微微抬头,眼中只有面前的男子。她稍稍红了脸,按着顾言的手背,想要接过他手里的汤勺:“阿言,我都这么大了,自己喝就好。”

而这次顾言却没有听她的话,将白粥送入她的口中,还没等她再拒绝,又舀起一勺。

要是宛宛自己喝,那她又会不看他了。

可谢诗宛不知道顾言这些隐秘的心思,男子的动作细致,一点点把粥送入谢诗宛口中,除却一些羞耻外,倒也挺舒服的。

暖粥入肚,谢诗宛舒服许多。她静静靠在顾言的肩上,想到一路以来的不容易,说道:“阿言,这番你可真是成了大将军了,再也不是谢家的护卫了。”

可是谢诗宛并未听到顾言高兴的回应,过了半晌,才听见顾言沉声道:

“宛宛,我倒是愿意一辈子都是谢家的护卫。”

作者有话要说:鹅子慢慢变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