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戛然而止。
陶逸白还算沉得住气,面上看不出异色,挺直着背缓缓跪下:“陛下恕罪,奴不知此曲不妥,本无意冒犯。”
女帝眉头未展,脸色铁青,早已没了耐心:“罢了,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先下去吧。”
男子有些不甘,却知道形势不容他再多问,只好站起身子颔首退了下去,经过曲槐心旁时还微微停顿了片刻。
“那位曲家的嫡子,你出来再让我瞧瞧。”
曲槐心还在讶然中,听到女帝吩咐这才回过神,忐忑地向前跨了几步。
男子俏而不妖,出尘却不张扬,只是这穿着属实看着有些掉价。
“是个好模样,也有几分才情,只是穿着未免小家子气了些。”女帝语气无奈,犹豫再三还是一抬手,“今日起你便是六皇女府的侧君了。”
一个侧君之位,说重要也的确重要,但以后上头好歹还有个正君压着,如今没有好人选,只能是权宜之计罢了,她接着道:“往后府里也算是多加了半个主子,老六也年岁不小,你得助她收收心,打点好皇女府上下诸多事宜。”
曲槐心:???
他?
怎么还是他?
一切明明很顺利,怎么最后一步竟然来了个大反转。
王管事见他没反应,连忙上前提前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恩。”
“谢……陛下。”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下身子。
女帝向后招招手:“赏。”
选侧夫本是件正经事,可谁知道偏偏选出个最不正经的人。
坊间有传闻,说是六皇女何浅陌不爱正经人家的公子,独宠青楼出身的小倌,还坚持要立小倌为侧君,简直是荒唐无比。
故此,她的名声臭上加臭了。
……
曲槐心一夜之间拥有了元琪梦寐以求的大院子,有湖有亭子有大露台,还有一个比他们几个院子还大的花园,虽然曲槐心早就看那些花花绿绿、味道又混杂的地方不顺眼,一进去就全给铲了。
钱若玟住过的卉苑被改了名,陛下亲赐的金字牌匾,上书“留心居”三字。
元琪虽然也为他欢喜,不过还是有些舍不得那片桃林,重点是那些个刚成熟水汪汪的大桃子,于是同柳含霜和曲槐心约好搬新院子之前先去摘桃子。
“要不叫上蒹葭吧,前几日陛下选侧夫,他说他生病了,也不知道好了不曾。”柳含霜念叨着。
“含霜哥哥,他说生病你就信?”元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难道不是?”柳含霜一脸茫然。
“他现在必定在屋子里飘来飘去,身子好得很。”
“这……这可是欺君之……唔。”
他还没说完就被元琪跳起来捂住了嘴:“你还真敢说,小心被旁人听去可是要杀头的。”
虽然元琪觉得那个怪胎总是阴森森的,不过细算下来蒹葭帮过他们几个不少忙,便也决定大发慈悲带着他。
一进院子,径直奔着那扇紧闭的门连敲好几下。
“这么大声做什么,小心我毒死你。”
元琪扁了扁嘴,对身后两人投来“你们瞧瞧”的眼神:“我没说错吧。”
谁知蒹葭似乎没看到他一般目光落在曲槐心身上:“你被选上了?”惨白的面上若有所思。
“是呀,那个陶逸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选了一首破曲子惹得陛下和帝后气得鼻子差点冒烟。”元琪咂嘴道,“你是没看到,那个脸色铁青的模样可真够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