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浅陌闻言直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可这看似不起眼的动作却惹得曲槐心眼前一花,人登时不稳,直接摇摇晃晃倒了下来。
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将他接住,被晒久了,这抹冰冷就好似沙漠中的一汪清泉,让他不由想要靠近,渴求汲取。
“怎么晕倒了!”何晓呈讶然,“以往母皇罚你跪也没见你真跪过,这次怎么就带着他跪那么久!你等着,我进去叫人去。”
“平日我不跪母皇不会怪罪我,但他不跪那必受重罚。”何浅陌面上如冰山寒峭,“你去叫大夫,我将他先带回去。”
随后也未等到女帝下什么命令,将怀里的人紧了紧便回了前院的屋内。
这次为了找出凶手她露了些锋芒,为了不叫二皇女和三皇女起疑这才故意闹了一场事,带着他是怕他误会,可没想到却害了他。
不一会儿,一位在赵府里常住的朱大夫几乎是被何晓呈拎着过来,站定时伸手擦了一把额角的汗:“人在哪儿?”
何浅陌领了她过去,她也是个经验老道的,只看了一眼,随后用薄帕子盖在腕间摸了几下脉:“两位殿下,这是发痧了,侧君应当是在外面晒得太久,故此有头晕、口渴之症,当务之急还是得为他冷敷,将热气散去。”
朱大夫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人,随后转向何浅陌:“散热时宜打开窗子过风,将衣物褪去,随后用冷水或冰水擦拭身子即可,六殿下,既是您的夫郎,那老朽与五殿下就不宜在此多留。”
此言一出,何浅陌反倒有些意外:“可否需要开药方?”
“侧君的病症不算严重,我开一道清热解毒的方子交给五殿下,等他醒来后再叫他喝下便是。”
“好。”何晓呈点点头,“其他的交给我,皇妹你就在此帮他降温即可,冰水我一会儿叫小侍送进来。”说着,两人又急忙走了出去,屋内只余下她一个。
曲槐心被平放在榻上,唯有手心里还能感受到冷意,便只能凭着本能紧紧攥着不肯放。
何浅陌无奈叹了声气,层层解开男子腰间的系带,顿时丝缕般的绸子滑落,露出里头白皙得几近透明的皮肤,只是现在带上了一层异常的潮红,温度也烫得吓人。
他虽看着瘦,但没想到捏着还有些肉,软软的宛如一只暖乎的小动物。
“殿下,奴是来送冷水的。”外头的小侍走进来询问道,“奴来给侧君擦身子吧?”
“不用了,你下去吧。”何浅陌挥了挥手,接过铜盆与水巾。
沾了冷水的水巾一碰到他的肩口,曲槐心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喟叹,睫上沾上一层水雾。
轻擦拭了两遍,布巾上已经摸着热烘烘的,她只能边换水边抽出折扇在一旁给他煽风。
直到手举得发了酸,才见他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睛,但明显还没回过神来,一脸迷茫的模样与平日截然不同。
“醒了?”何浅陌端起早准备好的霍香水喂到他嘴边,曲槐心正口干得厉害,坐起身子就着她的手直接喝了几口,乖顺得像只小奶猫。
喝完后他终于觉着好受了许多,便想躺下去,谁知动到膝盖忽然觉得一阵刺痛,“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何浅陌伸手想拎开他的亵裤,却被曲槐心挣扎着抓住了手臂,但那力道软绵绵的,不起一点作用。
原本洁白的亵裤上已经映出星星点点的血色,黏在他的皮肤上,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撕下来,露出两团发青的伤口。
将旁边的污血擦去,何浅陌出去找小侍要来药膏,用手指挖出黄豆大小点在伤口上,可能是碰得有些痛,曲槐心腿一颤,向后缩了缩。
自己的身子完全暴露在女子面前,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可他的脑袋依然晕得很,女子的指腹轻轻在伤口上打着圈,膝盖上清凉的触感和淡淡的薄荷香也让他觉得格外舒服,竟也没有力气逃离,只好闭上眼睛,假装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