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书一脸为难:“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女帝下的诏书还举在手里,虽说之前未透露给任何人,可皇女府的人总归是都听到了风声,去到玉篴居贺喜的都排着队,剩下的人只能面面相觑,丝毫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齐尚书,请在此稍作歇息,我前去看看情况。”何浅陌道。
“是。”
王管事也跟着道进了院子,四处绿植正新,都是前两日刚栽的,里头一片安静,针落到地面都能听见。
眼看去,不仅不见陶逸白的身影,就连风期都消失了。
王管事刚要派人去找,却被何浅陌拦下。
昨夜府门就是她让人开的,现在人该早跑了才对,还能去哪儿找。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明说,只抬手往右侧指:“那是什么?”
陶逸白桌上的铜镜下,似乎压着什么纸张,淡黄色稍显扎眼。
王管事顺势走过去,抽出了封信,上面寥寥两行字,写得还略显潦草。
她上下扫了眼,立马别过头面露尴尬:“咳。”
“写了什么?”何浅陌问道。
王管事犹豫,觉得说不出口,径直递到何浅陌跟前:“殿下,您还是自己看吧。”
何浅陌接过,疑惑地扫过去,只见第一行明晃晃挂着“休妻”二字,下面还有补充说明的行小字。
“六皇女品行不端、目光短浅、心肠又坏、贪图享乐、长得也丑,我陶逸白属实唾弃不齿……”
落款还附上了大大的“告辞”二字。
怪不得王管事表情如此怪异,她脑门上不禁竖起黑线。
这陶逸白吃准了她何某人理亏,临走还不忘要羞辱下她,自己偏偏还没话说,只能默默把这锅背了。
“陶公子……逃走了?”王管事试探地问道。
可还没等得到何浅陌开口回答,门口的护卫却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来,擦着汗道:“殿下,宫里传话,收回诏书,还叫您速速进宫面圣。”
何浅陌扶额,该来的终归会来。
曲槐心醒时,已过了午时。
他只觉得很饿,又累得睁不开眼,浑身还像散架了般。
被褥晒过般温暖清爽,暖和又带着股好闻的味道,他不禁舒展了下手臂,却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奇怪的红印。
揉了揉眼定睛瞧,这……牙印!
两磕整齐的凹陷。
谁的?自己咬的?
他后知后觉地拉开被子,像触碰到某个机关一般,记忆的匣子瞬间被打开,脑海里刹那闪过无数画面,不仅有他,还有何浅陌。
且那场景还十分不堪入目。
!!
不可能的,这……这定是在做梦。
曲槐心拍了拍脑门,今日是正君的册封礼,他定是睡糊涂了。
“侧君,您醒了?”秋华听见他起身的动静,连忙进来伺候,手里还端着只铜面盆,上头搭着布巾。
刚扶他坐直,秋华的目光就被牢牢锁在曲槐心的脖颈间,再也移不开去,嘴角还在憋笑。
“有些饿了。”曲槐心伸出双腿刚落到地上,却险些个踉跄。
他的腿……莫名发软。
“噗嗤。”秋华实在没忍住,放下盆就掩住了嘴。
任曲槐心再迟钝也不可能再无动于衷,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脖子,最后才跑到铜镜前照。
!
他的脖子上最少也能数到五六个红印,傻子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这个登徒子!
可……他完全没印象……
他昨日明明在跟元琪喝酒,许是喝多了,只觉得股热流冲上脑门,连怎么回来的都记不得了。
顾不上许多,曲槐心连忙把领子往上提了提,看在秋华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欲盖弥彰。
“殿下将侧君抱回来,在这儿宿了夜呢。”秋华坏心眼地提醒道。
“……”曲槐心愣,觉得脸颊有些烫,终于想起方才被子里的味道,的确是属于那个人的。
他们不会真的……
自己怎么会任由她抱着!
曲槐心不是没想过有这天,可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突然,心脏一下子扑通直跳。
更可怕的是,他心中竟然感受不到抗拒,甚至……似乎还有丝欣喜。
疯了疯了。
他定是疯了。
不过秋华没好意思说,是侧君自己扒拉着六殿下,死也不肯放手。
“那她……”他刚想问何浅陌去了哪儿,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她能去哪儿,今日是册封礼,自然是和陶逸白在一起。
且已过午时,切尘埃落定,那人已经是六皇女府的正君,那昨夜难道是因为心存愧疚才……
谁要她可怜了。
曲槐心很不高兴,他用手掌托住脑袋:“你先出去吧。”
秋华应了声,将步巾浸湿后又拧干:“侧君擦把脸吧,奴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