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入宫，有的是人紧张，顾荃、阿初等人是担心他得罪楚昭炎，怕他在楚昭炎手里吃亏，而有的人，是担心他给楚昭炎出主意。

怕是不一会儿，该来的就都来了。

“想什么？”楚昭炎从桌上抽出一卷书，塞到正发愣的顾烈手里，自己走到案后坐下：“你先看看这东西，是我让严辖调出来的，谢家这些年来往来过的人。”

谢家往来之人的记录？

诧异盯着楚昭炎，见他低头已经铺开另外的奏折，无声叹息——楚昭炎的确是个好皇上，可惜，不是一个好情人。

走到一边坐下，顾烈翻开第一页，才看了一眼眉头就不自觉皱起。

全都是京城里的大臣，还有一些是手握兵权的人，谢家只是一个州郡上的官吏，与这么多手握实权的人联系做什么？

“在你眼里谢家是无辜的，可在我看来，谢家不过是两方势力较量之下的牺牲品，败者为寇，算错了时辰，若我的旨意再早一些到，那如今朝廷的局面怕是又大不一样了。”

楚昭炎语气平静，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顾烈的心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谢家究竟无不无辜，顾烈不敢断言，但那几十条人命是真的没了。

眨了一下眼睛，一页页翻过，看着上面出现的名字，顾烈越发不想看这东西——为什么又走上了老路，居然在替楚昭炎做事。

听不到顾烈的回答，楚昭炎抬眼朝顾烈看去，见他神情，只是一笑。

有的时候他真不知道，顾烈是不是太过正直，连那日落马这么明显的计算都会中招，对付顾烈，激将法百试不爽。

“你落马的事，有查到谁所为吗？”

“啊？”

“我让严辖去传太医。”楚昭炎抬起手腕，笔尖在墨里点过，又在砚台上膏笔，便在刚才那份奏折上回了意见：“郊外赛马也能让你摔坏脑子，你不仅腿折了，脑袋也折了。”

“你可别胡说，不然一语成谶。”

楚昭炎摇头失笑，觉得顾烈这个人好话听不出来，坏话倒是明白得很。

见楚昭炎脸上的笑容，顾烈抬起头，合上手里的本子：“想查那不容易得很，只要是那天除了我之外接触过那匹马的人都全部拉到大理寺的大牢里，严刑拷打个十天半月，就算是问不住主谋，但也能知道是谁出的手。”

“倒是个简单又快的办法。”

“所以，陛下让不让我这么做呢？”

顾烈走到案前，一手撑在桌上，满眼笑意望着楚昭炎：“原本我还不想查，可你既然让我查了，要是查出来是——”

“已经猜到是谁了？”

“想要我命的人挺多，但是见不得我和你在一起的人，那就不多了。”顾烈似笑非笑，将手里的本子放回桌上。

瞥一眼楚昭炎刚批完的奏折，顾烈正要开口问，就见楚昭炎盯着自己，大大方方的抬起手让他看个清楚。

兵部的奏折？

“你——”

“太后娘娘到！”

门外传来高德的声音，楚昭炎的话只说了一个字便咽了回去，蹙了一下眉后放下笔起身。

见楚昭炎要去迎接，顾烈扭头又看了一眼兵部的奏折——兵部也不安分，楚昭炎这个楚王当得真不容易。

不过，太后她老人家，消息未免太灵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