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我下毒，何必亲自动手，是吧？”顾烈揉了揉下巴，眼眶发红，倒是一副刚被人欺负的样子。

“你说得对，我要对你怎么样，的确不需要亲自动手，所以，别防着我了。”楚昭炎背过身放东西，语气平静：“自我登基来，身边愿意说真的话的人越来越少，你是最敢说的。”

“你——”

“你坠马一事，等这回的案子办完，人会交给你，你自己看怎么处理。”楚昭炎打断顾烈的话，想了想：“谢玉暂留在你府上，找到被拿走的东西前，他还有大用处。”

脸上刚缓和一些的顾烈，听到这话，刚才那一点不该抱有的幻想瞬间消失，冷哼一声又躺下。

“在你眼里，人和人的区别就是用处大不大。”

楚昭炎望着顾烈，眼神暗了几分，听到门外的动静，收敛情绪，看向被高德带进来的傅太医。

傅太医连夜赶来，知道是合元宫，来人又没明说，便心下了然，多半是顾烈出了什么事。

可他在宫中多年，年过半百，还从未见过君臣同寝的事。

不过这种事，他们权当看不见、不知道。

“臣傅远叩见陛下。”

“傅太医不必多礼，先替逸之看看牙病。”

“牙疼？”

“……吃了两盘梅子，疼了有一个时辰，刚才用过天南星止疼。”楚昭炎站在床边，看着傅太医俯身替顾烈检查。

旁边掌灯的高德忍着笑意，不时抬头瞄一眼跟条咸鱼一样闭眼瘫着的顾烈。

楚昭炎见太医检查，想起顾烈这段时间来的反常，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疾不徐开口道：“再替他检查一下上回落马是不是摔着头，这几日，说话有些不正常，行为也有些古怪——”

“你闭嘴！”

顾烈气得睁眼看向楚昭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忙看向傅太医：“我、我只是……”

“大人这几日切勿动怒，否则肝火旺盛，不利于恢复，下官再开一副降火的方子，服用三日应该就无大碍了。”傅太医说完，又想了想：“大人前阵子刚摔下马，平日还是少动，有益于休养。”

高德头低得不能再低，忍笑忍得手微微颤抖——顾烈还真是遇上克星了，难得见到他这样吃瘪。

送走傅太医，房间里又剩下两人。

“还疼吗？”

“还不如疼死。”顾烈伸手扯过被子，一床垫在身下，另外一床盖在身上，翻个身直接不搭理楚昭炎。

听着身后楚昭炎躺下的动作，顾烈眼里忽然有了笑意，一点点从眼底漫上来，直到占据一双明亮的眼。

顾烈弯了弯唇角，想到刚才楚昭炎所言，心一下软了几分——他不给楚昭炎被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要是楚昭炎受寒，影响的是大楚，他……

悄悄把被子往后扯了扯，顾烈想，他只是为了大楚的百姓考虑，不是可怜楚昭炎。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不等顾烈反应，连人带被子一并被楚昭炎拽过去，堪堪回过神，人已经被楚昭炎包围。

“你——！”

“睡觉。”

干脆又清晰的两个字，把顾烈在嘴边的话全堵了回去，噎得他差点呛着。

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可怜楚昭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