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的时间很快,没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在心中催促,城楼上的虞梵与守城将士却后背已经被冷汗所浸泡。
城下是五万精锐的西凉铁骑,声名昭彰,可不是寻常的诸侯兵马,并州被屠的几城,可全都出自西凉军之手。
虞梵的表情变幻得厉害,拳头紧握出汗,心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就在虞梵心中下不了决定的时候,牛辅则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马蹄微动,手臂微抬,看样子,是准备挥兵强制攻城了。
却见这时,虞梵似乎有所觉。
叹然一声,喊道:“打开城门。”
“虞校尉?”县尉安元与几个士官皆沉沉地望着虞梵。
虞梵无奈地闭上了眼:“去吧,开城门,投降。”
“可是…”一员肩膀挂着上士勋章的士官刚想多说些甚么。
却被虞梵打乱,做出这个决定,对他的打击不小,连声音都有些疲惫道:“为了城中的几万百姓…”
那位上士军衔的将领脸色一窒,安元与虞梵皆心中叹然。
正准备挥兵攻城的牛辅隔着老远,却依然听到了虞梵的那一声大喝,刚欲落下的手臂蓦然在半空中收回,那五万已经兵器斜对着榆林城的西凉铁骑皆身子一收,只是用那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眸子冷视着城楼上的众人。
城上两千多名的守军,皆垂首望着虞梵,城门哗啦一声巨响,缓缓地拉开。
牛辅并没有急于入城,待城内守军缓缓走出城池,立于左右两侧,这才一声大喝道:“入城。”
五万西凉铁骑,扬起了马蹄,追随着牛辅的脚步,践起烟尘,战鼓震天,涌入榆林城。
离城门不到一百步的距离,数万西凉铁骑便像那接受检阅的部队一般,挺起胸膛,除了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左右两边的守城将士之外,那高高抬起的天灵盖,也足以看出心中的傲气。
“什么虎狼烈军,我看也不过如此,一群软蛋。”牛辅麾下一员将将领低声嘲讽道。
“一群没带把的孬种而已,还敢与咱们西凉精锐一较高下,不怕死。”另一员将领更是粗暴,一口带痰的口水吐下,直接吐在一员士官的身上。
那员无奈放下武器的士官一怒,正要暴起,却被身边一员性子沉稳些的战友给拉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点耻辱忍过去,日后有机会再报仇便是。
牛辅对于手下的低声嘲讽浑然不管不顾,彷佛不曾听见般,那高大而雄壮的战马缓缓地进了城门。
“带本将去县府。”牛辅声音冷硬道。
马鞭子一甩,拍在了旁边一员瘦小的将士脸上。
那瘦小如猴的将士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好在,这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瘦小将士脾气还不错,虽然受辱,却咬着牙,不曾呻吟与怒骂,默默地转身,引着牛辅与数万西凉军朝县府而去。
沿街左右,不管是酒楼还是茶肆客栈什么的,尽皆关闭,百姓躲在屋内颤颤发抖,那震耳欲聋的马蹄震地声,异常的清晰,桌案上放着的碗碟都发出一道道嗡鸣,地震的前夕,场景约莫不过如此罢了。
那瘦小的将士引着数万西凉军走过瓮城,不到两刻钟便停下了脚步,简单用木匾悬着的府衙,榆林县府四个字,清晰可见。
衙门大开,却安静得可怕。
门外不曾站着人,空荡荡的,只有那地上的落叶飘荡。
牛辅眉头一蹙,阴声道:“榆林县官呢?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应该在里面吧。”那瘦小的将士有些犹豫道。
“本将进城,竟然敢不出来献城,莫不是找死?”牛辅剑眉含煞,多年行军纵伍,身上自然有那么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数十个西凉军毫不犹豫地踢开了县衙大门,涌了进去。
羌话重叠着汉语,数十人粗暴地闯进了府衙,片刻后,那些嘈杂的声音却蓦然一收,忽然安静了下来。
“嗯?”牛辅心中一沉:“难道有埋伏?”
“苗妙宇,你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牛辅看了眼身后的一员持刀的将领,下令道。
“喏。”苗妙宇毫不犹豫地接令道。
带着二三十人,苗妙宇提着大刀便踏入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