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僵若石雕,就算男人床上床下有两副面孔,也不该换得这么快啊,难道她的魅力有问题?
“你不想要第二次了?”丛蕾怪异地问。
“你就这么想要?”冷千山犹如一名清心寡欲的卫道士,把她晾在一旁,给自己盛满了茶。他单手持杯,和刚才挥汗如雨的架势判若两人,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对她的饥渴很是感慨,“你和石胤那场戏拍得这么熟练,平时没少自己解决吧。”
得,给他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那场戏都过了八百年了,他还不肯释怀,都说男人这时候智商最低,他倒是自制力强悍,脑子一刻不带歇的,刚做完就吊了饵搁这儿跟她算总账。
丛蕾冷笑:“你说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谁没看过两部日本电影?”
“你才看了两部?我不信。”
茶水早凉了,冷千山还在装模作样地吹,丛蕾恼道:“我看了两万部又怎么样?”
为了拍好和石胤的戏,她下了好几部有名的小电影观摩练习,忍着羞耻心,调整镜子里自己的神态,颇费了一番功夫。
“你什么时候对我试一试?”每回冷千山失眠时,那一幕便在他脑中反复播放,让他既气恨难当,又心痒难耐,发誓要覆盖掉这段记忆,把石胤的脸换成自己。
“和我谈条件?”丛蕾摊开手,“你先把手绢给我。”
“这是属于我们的仪式感,你真的不想留吗?”冷千山循循劝道,“你想,等我们老了把它翻出来,再想起今天,一定很有意义。”
丛蕾嫌恶地说:“谁会把这玩意儿翻出来。”
冷千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初亲眼看见你和裴奕接吻,整个人都懵了。”
“哦。”
“我很愤怒,觉得你是我一个人的,怎么能跟其他人好。”
“你少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装可怜,没用。”丛蕾打断他。
冷千山不理会她的嘲讽:“我一直把你划在我的领地之内,后来我才知道,你从来不属于我。你的初恋、初吻都与我无关。”
“现在你的爱情里,总算有一个第一次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下来?”
冷千山情真意切,丛蕾险些就被他说动了心,但转念想到自己那处的血被他保留着,便感觉一阵恶寒:“不行,我受不了!”
冷千山不料她这么坚决,思索片刻,蹲坐在木箱前:“你想不想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丛蕾的确好奇冷千山为什么要把这个大木箱放在自己卧室,并且看着还有些眼熟,示意他把锁打开。冷千山掀起箱顶,里面顿时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旧物与木头的尘封之气,似有斑驳时光袭面而来,将她拉进了某个久远的回忆。
丛蕾想起来了,她在冷家的旧屋里见过这个箱子。
当时他们都在看电视剧《红蜘蛛》,冷千山吓唬她说他刚杀了人,箱里装的是尸体,害得丛蕾好长一段时间都绕着它走。
“这是奶奶的嫁妆,以前拿来装她的首饰的,后来家里被抄了,就换成了我的东西。”冷千山说道,“但是我的东西都和你有关。”
他拿出一个笔筒,筒面被墨水染得乌七八糟,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丛蕾”两个字,旁边还画了一只毛毛虫。
丛蕾眼前忽然浮现出两个小豆丁,小的那个觉得自己前世是只蝴蝶,但大的那个非说她是虫变的,两人拌了一通嘴,冷千山大手一挥,在她最爱的笔筒上乱涂乱画,把她给气哭了,将笔筒砸在他怀里,说自己再也不要了。
“你没扔?”
冷千山道:“我想拿回去洗一洗再还给你,但是没洗掉。”
丛蕾又翻出几张大头贴,应该是小学毕业的时候照的,冷千山已经抽条,高出她一个头,张牙舞爪地捏着她的脸,而她一脸不情愿。
冷千山啪嗒亲她一口:“你看你胖嘟嘟的多招人喜欢。”
“我明明记得你当时说我土。”
“……是吗,我不记得了。”他装傻。
丛蕾摸着照片里那件大红色的毛衣,目露惆怅:“奶奶给我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