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环视眼前三杨,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凡别项人犯,尚可宽恕,贪官之罪,断不可宽。
吴中与刘观去职下狱,予以惩治这是应有之理,但是都察院监察百官责任重大,三位爱卿以为谁人能代替刘观执掌都察院?
杨士奇出列回答道:通政使顾佐廉洁奉公,并很有威信,可以替代刘观。
杨荣见状也出列继续补充道:顾佐任通政使前曾做过顺天府尹,他在任顺天府尹期间,能够严格要求、考察他的部下,任职期间正本清源,革除积弊,政绩卓著,是一位十分难得的好官。
朱瞻基闻言笑道既然两位爱卿都举荐顾佐,那朕便下旨,让他代替刘观执掌都察院。
陛下圣明。
杨士奇等三人闻言俯身赞道。
内阁事物繁忙,三位爱卿便退下吧!朱瞻基见事情说完便摆手道。
三杨行礼而退。
朱瞻基看着三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察院:
新官上任的顾佐刚进入都察院便下达了召集令,让如今留守都察院的御史前往签押房。
于兄,你说如今连都御史刘观都被下狱,我们这些人该如何是好呀!微胖的陈姓御史摇头叹气道。
陈兄又何必杞人忧天了,只要我们洁身自好,便不会有问题。于谦一边向签押房走去,一边不在意道。
于兄清廉众人皆知,你的确是没什么可担心的。陈姓御史讪笑一声道。
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顾都御史人如何?陈御史皱眉道。
陈兄放心,顾大人风评极佳,为人刚正不阿,被人比作北宋的包拯,因为刘观贪腐一事我们都察院如今为人诟病,正需要顾大人这样的人来肃清都察院。于谦笑道。
但愿如此。陈御史应和道。
当于谦与陈御史两人来到签押房时,都察院的御史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于谦环视众人,见许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消息,显得颇为焦急不安,于谦便没有凑上去的意思,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
咄咄
一阵脚步声传来,整个签押房为之一静,众人知道正主到了。
顾佐踱步而入,环视众人后便直入主题,肃然说道本官幸得陛下信重,让我执掌都察院,如今的都察院可谓藏污纳垢,本官上任第一件事便是肃清都察院那些贪污枉法之徒,今日召集诸位,便是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只要是自请认罪的,本官一定酌情处理,而若是有人负隅顽抗,也莫怪我执法无情了。
诸位好自为之吧!顾佐摆手道你们可以退下去好好思量一番。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随即相继离开了签押房。
于大人留步。正当于谦也准备离开之际,一个书吏走了过来,笑道顾大人有请。
于谦闻言一愣随即便微微颔首跟随书吏去见顾佐。
两人各自安坐。
我早已听闻你为官清廉,敢于用事,今日将你留下,便是想让你帮我肃清都察院。顾佐直截了当道。
职责所在,敢不从命。于谦也毫不含糊的回答道。
好,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顾佐闻言大喜,笑道你久在都察院,应该知道哪些人是清廉刚直之辈,我要你召集他们,组成一个调查组,尽快将都察院这些蛀虫给我清扫出去。
于谦闻言脸色愈发严肃,拱手道定不让大人失望。
顾佐闻言起身拍拍于谦的肩旁鼓励道此次清理过后,都察院必将空出不少位置,你好好干,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身处高位,如此方能更好的为国效力。
是
于谦恭敬应道。
乾清宫东暖阁:
英国公这几日便会回京了。朱瞻基瞧了身前的张忠一眼漫不经心说道。
年关将近,若是我父亲能回家过年,我祖母也会十分高兴的。张忠闻言欢喜道。
是呀!都忙碌了一年了,一家人是该好好团聚一番的。朱瞻基微微颔首道。
朕体谅你巡边之苦,让你休养些时日,怎么听说你与一个徽州商人联合办棉衣坊了。朱瞻基皱眉道你万不可不务正业,好好一个武勋子弟,学那些商人经商,成何体统。
陛下教训的是,不过微臣倒是有些其他想法,陛下应当知道,我英国公府还没到需要我这个伯爷亲自经商的地步,臣操持棉衣作坊一事也不是为了赚钱。
那又是为的什么?朱瞻基疑惑道。
上次臣进献给陛下的千里镜如何?张忠问道。
的确颇为神奇。朱瞻基笑道。
那便是臣建立的格物院研制出来的,而此次臣做棉衣作坊,也是因为格物院研制出了新的纺车与织布机,大大提高了效率。张忠徐徐说道:
臣便想自己建立棉衣坊,若是效果不错,便推广开来,陛下你想呀!百姓日常无非衣食住行,日后棉衣产量上来了,衣服的价格也会下降,到时我大明百姓便能人人有棉衣可穿了。
而且这棉衣多了还能像丝绸一样,远销朝鲜倭国。
你倒是愈发能说会道了,罢了,便由你去吧!只是你不要本末倒置耽搁了正事便好。朱瞻基闻言失笑道。
臣晓得。张忠讪笑一声。
你提到倭国,朕倒是想起一事,前些时宁波府上奏朝廷,有一队倭国使团请求入京朝贡,朕已经准许了,想来他们也快到京师了。朱瞻基皱眉道。
张忠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来,如今算算时间,现在日本正处于室町幕府统治时期。
而现在执掌日本大权的应该是室町幕府第六代将军足利义教。
在明朝一谈起倭国,必然想起倭寇。
因为自明朝建国之初,日本当时正处于南北朝时期,因为战乱大量的武士成为浪人,作为倭寇袭击明朝沿海一带。
虽然说如今的倭寇之患远没有后来嘉靖年间严重,但是从洪武年间开始,这倭寇便没断过。
正如明太祖曾说东夷固非北胡腹心之患,亦犹蚊虫警寤,自觉不宁。
简单来说,洪武皇帝认为,这倭寇成不了大器,但就像蚊虫一样让人闹心,你理他吧,一巴掌便能拍死他,不理吧,他又时不时蛰你一下,让你烦不胜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