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的权贵们都知道,颖川县主顾倾性子娇气又直率单纯,泰和帝当然也清楚自家外甥女是什么样的人,是以不论顾倾有什么反应,在泰和帝看来都可以是情理之中,也是可以被宽容的。因为顾倾确确实实是受了委屈,而泰和帝也是的的确确地没有对幕后黑手做出处置。
再者就是,按照顾倾以往的脾性,她必然沉不住气,就算不会闹着要立刻惩治始作俑者,也会对泰和帝这样平淡的和稀泥冷处理感到十分不满,倘若顾倾此时什么都不说,才会令泰和帝觉得奇怪。
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过去了,但让泰和帝悬心记挂,进而争取利益最大化,才是如今最应该做的事情。
赵国长公主没有想过来做这件事的人会是顾倾,赵国长公主一直都知晓女儿在成长,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观地面对女儿的成长——顾倾以极快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出了当前状况的最优解。
赵国长公主眼底的不忿渐渐淡去,转而换上了清清浅浅的笑意。
叶皇后眼看着赵国长公主换了副表情,心中安定了下来。
“奴婢告退。”柳安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刚刚隐隐从顾倾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他倍感压力。
殿上的许德妃脸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同她身侧面容憔悴、神情恍惚的孟贤妃形成了鲜明对比。
叶皇后将许德妃和孟贤妃的表现都尽收眼底,哪怕已经看到过许多次诸如现在的场景,叶皇后依旧忍不住为萧钰叹了口气。
姜太后自然知晓叶皇后为什么叹气,但笑不语。
柳安先是在建章殿偏殿跟萧钰和姜润通传了他们可以回府了的口谕,随后又去昭仁殿传了顾倾被封为郡主的圣旨,最后才回到建章殿泰和帝处复命。
“郡主接到旨意可欢喜?”泰和帝头也不抬地问柳安,手里握着笔继续批着奏折。
“回圣人的话,郡主自是欢喜的,可……”柳安停住了。
泰和帝批奏折的手一顿,略抬了下眼看了柳安一眼,沉声道:“怎么?”
“郡主说您这是在赶她和长公主走。”柳安飞快地说完了这句话,紧接着,死死地低下了头。
“赶她们走?”泰和帝笑得颇为无奈,他深知自家外甥女是个什么脾性,也不跟顾倾计较这话说得是否漂亮,只吩咐柳安道:“去库里把那盒鸽子血找出来给郡主送过去,再让尚宫局派些匠人去给郡主打首饰,派些绣娘去给郡主裁衣裳。”
柳安明白,这是泰和帝在哄外甥女。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昭仁殿里的顾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在白捡一个郡主封号之后,还会再白捡一盒红宝石和几身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