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人好奇地推论道。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当即就又耻笑了起来,道:“你去杀人的时候,还要在自己的身边带着这么一个累赘吗?而且,那个女人的功夫,在我看来,也就是个四品,而在宰相的府邸之中,可是有很多个四品武夫的,她一个人能够对付多少个,再说了,皇宫之中的那个前皇后,可是在多个无御境的存在的保护之下,他们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是不可能连一个四品的武夫都发现不了的!”
“这倒也是!”
“不过说起来,我还是觉得那个杀人的兄弟挺倒霉的,遇到了这么一个煞星,本来人家在街道之上走的好好的,美人相伴,不亦乐乎,但是,就是因为这个混蛋骑马撞了上来,最后求锤得锤,死在了人家的手上,却要因此被皇室通缉!”
“哎哟,这江湖之上,天高皇帝远的,第一时间没有封锁王都稽查,现在,人家估计早就已经离开并州了,谁还能够找得到他们?再说了,皇帝陛下那边已经给出判决了,说是什么正当防卫,被逼无奈,只需要那个人承认自己的罪行,进入天牢之中坐上一两个月的时间,就给放出来了!”
“即使如此,换你,已经逃走了,还会回来专门跑到天牢之中去蹲大狱吗?”
“当然不会,”另外一个人道:“牢房之中,藏污纳垢,谁知道两个月的时间会发生什么,若是那吏部尚书借助自己的关系和人脉,想要害死一个被关在了牢房之中的人,那可就是太简单了!因此,无论如何逃走都是必然的!”
“这倒也是!”那个人习惯地附和道。
“皇帝陛下慧眼识查,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来,那吏部尚书的儿子在王都之中横行霸道,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不知道大概也听说过,既然如此,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皇帝陛下的心中想必早就有一杆秤,那吏部尚书钱德才教子无方,甚至多次意图当街杀人,犯下的可是滔天大罪,如今他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那个还活着的吏部尚书钱德才,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养心殿之上,老皇帝躺在锦塌之上,在他的身边伺候着的,不是大太监,也不是宫女,更加不是以前日常会伺候在身边的林贵妃,而是刚刚通过选秀进入了皇宫之中,成为了贵人的李馨宁。
馨宁低着头,跪在地上,仔细地用十分适当的力道捶打着皇帝陛下的小腿,老皇帝的眼睛因为舒服而米成了一条线!
至于那个已经在大殿之上跪了一个多时辰的吏部尚书钱德才,则是诚惶诚恐,加上他年纪也不小了,在这里跪着,那么长的时间,他的双腿已经彻底的发麻,而他的脸上,则是冷汗层层。
他是一个十分疼爱自己儿子的人,甚至已经到了一个溺爱的地步,否则的话,那钱树峰也不可能纨绔霸道到了那种地步。
当然,对于吏部尚书钱德才来说,这也是情有可原,一来,他娶的老婆是千阳郡主,刚刚成婚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吏部的小小逐主簿,若是没有这么一个妻子,他怕纵有能力,也走不到当下这个一部之首的地步,因此,多年来一直都很怕老婆。
那千阳郡主溺爱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也没有办法!
第二个原因嘛,也很简单,他们夫妻二人年亲的时候,在如狼似虎的年纪,都尚且不曾生出个一儿半女的,差一点都觉得自己要绝后了,但是,在年近四十五的时候才老来得子,自然十分宠爱,以至于他都失去了作为一个人因该有的敬畏之心。
但是,虽然作为一个父亲,他是不合格的,但是作为一个爹爹,他是十分慈和的!
他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去死,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动用一切的手段,甚至不惜丢掉自己这么一个官位,也要换来儿子的一条命!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而当下,他虽然心痛欲绝,恨不得吧杀了自己儿子的那个人碎尸万端,但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过了皇帝陛下这一关!
作为一个聪明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皇帝陛下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因此,自从进入养心殿之后,他就只是跪在哪里,一句话也不敢主动讲!
大约是因为已近年迈,而且跪着的时间又很长,因此,他头上已经接连不断地出现因为虚弱而冒出来的冷汗。
至于地面之上,更是有着无数的汗水。
原本一直都在专心给皇帝陛下捶腿的馨宁,无意之间瞥见了那个老人跪在地上摇摇晃晃的一幕,当下心中有些不忍,便一边捶腿,一边对着老皇帝小声地道:“陛下,您再不让那个老大人起来,奴家看他就要晕倒了!”
老皇帝看着自己身边的那个善良的女子,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他也曾今带着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林贵妃,在养心殿之中,处置一批人,当时的林贵妃,说出了和今日的李贵人一样的话。
“陛下,你瞧,他已经有些跪不住了,就饶了他这一次吧?”犹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正在壮年,做事都带着锋芒和锐气,可不像当下这般柔和!
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贵妃那个善良,聪慧,可爱的女人,就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一点一点地变成了当下的这个样子呢?
在后宫之中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有人说她的坏话,就让弟弟林崇吉给那些人穿小鞋,在朝堂内外打压异己,拉拢属于自己的势力,甚至于,为了维持自己的绝世容颜,在王都内外搜罗紫河车,并且将之入药!
紫河车的事情,其实在林贵妃自己坦白之前,皇帝陛下就已近知道了。
青州那边,搜罗紫河车的人比比皆是,而且,还有人专门抓来即将生产的妇人,在他们生产之后,强行取走紫河车,这些事情虽然在林贵妃和林冲崇吉做起来,十分的隐蔽,但是,这天下毕竟是老皇帝的天下,他的眼睛,她的耳朵到处都是,根本就无法做到瞒天过海!
老皇帝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善良又美丽的女人,心情稍稍地好了一些,心中只觉得,为什么同样都是绝世美人,林贵妃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是色衰爱驰,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就有着那样的隔阂,只是因为,那一切,在过去的时间里,都被掩盖在那林乐瑶绝世的容颜之下,不曾被他察觉而已!
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在后宫之中,大家都是这样,所以老皇帝觉得林贵妃这样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当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更加年轻貌美,更加善良的女子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林乐瑶,他喜欢的,大概就只是那个女人的肉体而已,她的直率一样可以被称之为粗野,她的契合也一样可以被理解为刻意的逢迎,她的一切其实都有着不好的一面,只是,当她的盛世容颜展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一切就都被那一份天下第一的美色给转变成为了美好,可爱的代名词!
可是现在,当下,有了李馨宁在身边的时候,林乐瑶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甚至让他有些不堪回首!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觉得,皇后也死了,那林乐瑶那贵妃的位置,是不是也该跟着动一下了!
但是皇帝i心里清楚,这也只不过是一种想法而已。
后宫之中向来都是母凭子贵,自己要是真的随随便便就动了那林贵妃的位置的话,未免有人会以为,自己接下来很快就要动一动太子的位置了!
当下,既然自己还是想要维持四皇子,六皇子还有太子之间的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不愿意随随便便地降至打破,那就不可能因为一个美人的出现,动摇了他晚年的政治基础!
毕竟,对于她而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就算是在美,充其量也就是当年林贵妃的水准,他已近见过一次,第二次的时候,就没有当初那么的惊艳了,换言之,他当下依旧可以在美人的面前从容不迫地把持住自己,当然,或许这和他当下已经年老体衰也又一定的关系!
可是,不管如何,贵妃的这个位置,当下,那老皇帝是绝对不打算动的!
他当下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心道:“贤妃的位置既然已经空缺了出来,不妨暂时交给馨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则!”
毕竟,这个姑娘入宫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她已经不可能再为皇帝陛下生出个一儿半女来,就算是生出来了,也已经太晚了,不可能坐上那个储君的位置,因此,不管是皇后的位置,还是贵妃的位置,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多不可能染指了,贤妃基本上也就做到头了!
“皇上!”
“皇上!”
这边,那当下还是李贵人的馨宁,摇了摇皇帝陛下那差一点睡过去的身体,道:“陛下,那个吏部尚书还跪在那里呢,我感觉他快要晕倒了,我们真的不理一理他么?”
皇帝听到了那姑娘的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这才稍稍地提振了一些,当下就道:“钱德才,起来吧。”
那钱德才当下也已经到了极限,若是时间再长个半刻钟的话,他估摸着自己这条老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当下他喘了喘气,道:“谢陛下!”
老皇帝这个时候,才缓缓地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眸子之中闪过了一丝威严的光芒,当下就道:“钱德才,你知道,今天朕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那钱德才心道正事来了,当下就恭恭敬敬地道:“回陛下,是因为小儿的事情!”
老皇帝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一股杀意从他的眸子之中迸发了出来,森森然地道:“当街纵马撞人,这样的事情,你那个宝贝儿子,这些年之中可是没有少做,我记得,去年的时候,还有一个寻常百姓家里的姑娘,因为拒绝了你那个宝贝儿子,被他骑着马儿当街撞死了,可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那钱德才刚刚已经不怎么流的冷汗,当下又开始流淌了起来。
“回陛下,确实有过这样的事情。”
“你怎么解释?”老皇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钱德才的眼睛,道:“你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孩子的吗?让他是非不分,横行霸道,鱼肉百姓,欺男霸女,数典忘祖?”
那个刚刚站起来没多久的钱德才,免不了再一次跪下,道:回陛下,是臣的错,是臣老来得子,教导他的时候,太过于溺爱宠着,以至于那个小子尽然敢在王都之中,做出这等污糟事情来,污了陛下的耳朵,我那儿子,他是死有余辜,还请陛下明令降罪!”
那吏部尚书钱德才也是一个老油条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最不能做德事情就是狡辩!
只要自己低下头来,好好地认错,很多事情,都还有这回转的余地,但是,如果自己抵死不认,硬要站在自己儿子这一边的话,那么待会儿,可就会有比死了儿子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自己的儿子当下尚且还活着,那么他也许还会想个办法争取一下,尽量让他过的不太难受,但是现在,人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算是让自己的儿子吧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担了,那又如何?
重要的,还是要尽量保全自己的位置,就算是要处罚,甚至是降职,他都没有关系,只要他当下还在吏部之中,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地回到那一部尚书的位置上!
老皇帝见到那吏部尚书这么的识趣,当下心中的火气也跟着消解了三分。
但是,心中的火气消解了三分,不代表这件事情就不需要处置了,当下,那老皇帝还是冷冷地道:“既知道是纵容的错,就因该及早地让他悬崖勒马,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朕就想着,给你和你儿子一次机会,如果你有办法让他改过自新,今日的悲剧就不会重演!”
“是臣教子无方,臣知罪!”
那钱德才当下依旧是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好像不管皇帝怎么处罚自己,他都愿意接受一般!
当下,那皇帝就道:“念在你老来丧子,而且这些年来在吏部之中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份上,朕不和你计较,但是,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你可得帮朕给堵上!”
那钱德才当即就跪下,把自己的官帽子都丢了下去,道:“微臣明白,微臣会辞去吏部尚书的职务,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行了行了,别在那里给我装了!”皇帝冷冷地摆了摆手,道:“你是千阳郡主的郡马,你告老还乡了,千阳不得来找朕闹腾?不过,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你是真的不能做下去了,这样吧,你就降为侍郎,以观后效,毕竟,说到底,这件事情也不是你自己做的,你顶多就算是教子无方而已,等时机合适了,朕再找个机会给你提上来。”
“多谢陛下!”那钱德才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略有些感激地看了那跪在皇帝陛下身边,为自己说了两句话的那个李贵人!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贵人,在他这个一部尚书的面前本来也算不得多么的尊贵,但是他已经有预感,以后,这个女人在后宫之中的位置也许不会太高,但是在皇帝陛下还活着的这一段时间里面,她的话语权,会越来越重!
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一次,那李贵人帮了自己一把,那么自己日后,自然要投桃报李。
虽然在明面上,自己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死了就等于是天塌了下来,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自负有才,而且血气方刚的男人,又如何会甘心一辈子只是委身于一个女人呢?
千阳郡主身份高贵不假,对自己有恩情也不假,他对于千阳郡主也十分感恩戴德,但是,一旦一个人位高权重,很多时候,诱惑太大,是根本躲不过去的!
因此,他在外面也藏了几房小妾,那千阳郡主身体娇贵,生育困难,可是别的女人未必就和她一样,因此,吏部尚书钱德才,在外面其实还是有着几个私生子的,而且因为自己可以做得了主的缘故,那几个私生子在自己这个严格的父亲的教育之下,还算是比较懂得规矩,不管是习文还是练武,都有着不错的成就,而且,因为i这些孩子生的比那个钱树峰要早一些,如今在他这个吏部尚书暗地里的运作之下,在王朝之中也各自有着自己的一个位置,因此,在传宗接代这一方面,他一点都不担心,况且,他也的确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他被妻子千阳郡主,还有家里的老母亲娇惯的太厉害,总是在外面给他惹麻烦,若然不是有着骨血亲情,他都想要自己下手杀人了!
如今儿子虽然死了,自己虽然也心疼,但是反过来想一想,这么多年来的麻烦也彻底结束了,自己再也不需要给那个不懂事的小子擦屁股,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又轻松了很多!
“儿子呀儿子,你就走好吧,爹爹我每年上元中元,都会给你烧最好的纸钱的,只希望你到了那边之后,不要把你那臭脾气都带过去,否则的话,做鬼怕都做不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