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宣战!
一个书生对于一个武夫的宣战。
人们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但是这一次,一个秀才,利用了一个十分简单的计谋,就将一个六品的武夫,还有自己以及浅浅给玩的团团转。
姜念的脸色有些难看地道:“不出意外的话,等那小柴胡店主回到他的店铺之中的时候,那个秀才李清水,已经带着崔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离开了兰城,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小柴胡店主,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找到他们了!”
浅浅的脸色在一瞬之间经过了数次的变化,现实震惊,然后是疑惑,再然后是了然,最后则是捂着自己的肚子,弯下腰去,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姜念一脸郁闷地道:“笑吧,笑吧,难得看我一次笑话,你就一次笑个够,反正这人生啊,免不了笑笑别人,又反过来让别人笑笑。”
站在一旁的阿七,听着姜念的这一句,一时之间只觉得很厉害,非常有道理,自己为什么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对于姜念的崇拜更上了一层楼!
而浅浅此时则是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用一只手指着站在河边的姜念,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哈哈哈,你居然被人给耍了,堂堂姜念,居然被人给耍了,哈哈哈!”
“不行!”姜念黑着脸道:“下一次,如果让我遇到了那个李清水,本大爷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他!”
旋即,他走了过去,拉起了浅浅的手,道:“我看我们在兰城之中待的时间也不短了,算算时间,也该回去了,走,我们去找马夫,今天就离开!”
浅浅则是站在一旁揶揄的道:“怎么,你之前不是还要人家小柴胡店主请你吃狗肉包子吗?这会儿又不想吃了?”
“不想吃了,哼!”姜念道:“我现在想起狗肉包子这四个字我就反胃!”
旋即,他一把抓住了头上的拿定倭瓜帽子,转身就气冲冲地朝着寄宿的客栈的方向走去。
“哎,你真走啊,你这个混蛋,等等我!”浅浅在后面追了上去。
“大哥再见。"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等到街道之上,姜念和浅浅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然后彻底消失,那少年对着姜念离去的那个方向,默默地鞠了个躬。
桥洞之中,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掀开帘子,默默地看了那站在石梯之上的少年,低声道:“跟着他们两个去吧,孩子,他们都不是一般人,跟着他们,你会有更好的未来。不用管我,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这廉贞桥下七个桥洞之中,已经有五个老兄弟走了,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了,你该去找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未来了!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明白么?”
少年阿七转过身来,笑着摇了摇头,道:“说什么胡话,你的是我的爹爹,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老人的声音突然顿住,良久之后,他怔怔地望着石梯之上的那个少年,浑浊的眸子之中有波光流淌,就像桥洞之下的兰河河水一般闪烁,他声音略有些哽咽地道:“孩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爹爹!”
少年阿七一个纵身来到了那桥洞之中,掀开了帘子,钻入了桥洞里面,和那头发花白的老人挤了挤,把他挤到了靠墙的那一边,关上帘子,舒展了身体,平躺了下来,待在那老人的身边。
黑暗之中,那少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臭小子,”老人怒道:“你个没出息的家伙,你笑什么?”
阿七转过身来,没大没小地把自己的一条腿搭在了老人的身上,笑道:“果然还是睡在桥洞里面最舒服!”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另外一边,那个怒气冲冲的小柴胡店主一路轻功大气不喘地回到了自己的店铺门外。
药材铺子的门面虽然已经被他自己给打烂,但是铺子里的东西却一样也没少。
是这一条街上的人,都因为他帮助大家免去了保护费的事情感恩戴德,不是这一条街上的人,也都畏惧于他的六品武力,不敢随意造次。
但是,当他站在门口,抬头看见院子里的那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之上,已经不见了踪影的蝴蝶风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回来的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相隔几条街的天空之上,一只一模一样的风筝迎风高高地飘扬了起来。
那小柴胡店主提起一股杀气,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跑过了三条街,五座桥,终于找到了正站在屋顶之上放风筝的人,却是一个穿着和崔儿十分相似的服饰的素不相识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般,笑着收回了风筝,然后将它从屋顶丢了下去,落在了那小柴胡店主的手中。
只见那蝴蝶风筝的翅膀之上,一边多出了三个字。
左边是:明镜缺。
右边是:朝露晞。
小柴胡店主握着风筝的手微微颤抖。
他虽是武夫,但家境还算不错,早年也上了私塾,他知道这六个字的意思。
明镜缺,夫妻分。
朝露晞,缘分尽。
小柴胡店主,颓然低下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