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时人常睡,但是濩泽城中那些无辜被点燃的民房却很快就被熄灭了。
当然,这是浅浅的手笔,也是姜念的行事风格。
唯独那大通钱庄的火,一直烧,一直烧,红透了半边天。
不用李泰和白管事敲门,钱二就已经被那糟心的救火声吵醒了。
他推开门,正好看到了一路飞奔过来的二人。
钱二看着气喘吁吁的二人怀里,那些有一部分已经被烧掉了边角的金票,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那地位稍微高一些的白管事开口道:“掌柜的您走后,我们票仓之中找到了很多来自濩泽镖局陈轩的重号金票,原想着,等找到了所有的重号之后,再来找您汇报,没想到票仓和柜仓突然之间全部都烧了起来,而且是大火,我们人手太少,一时之间扑救不及,柜仓和票仓那边的金票和银票这会儿已经被大火给烧干净了,我们两个拼了性命,也只是勉强保住了这些。”
钱二额头的青筋冒起,一拳捶在了身侧的木门之上,咬牙切齿地道:“陈轩,濩泽镖局,我钱二和你们没完!”
“李泰!”
“在!”
钱二思忖了片刻,道:“你去,你去把钱庄里的护卫都叫到这儿来,让他们守着这些重号的金票,除了我之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如果有谁胆敢违背,格杀勿论!”
“是。”
“白管事!”
“在!”
钱二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虽然不是宗室之人,但是咱们濩泽城的县令,应该是你的表姐夫吧?”
“是的,钱掌柜。”
“如此甚好,”钱二道:“待会儿李泰领着那些护卫回来之后,你拿上两张重号的金票,让武教头和赵四一起,带着你前往衙门,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那表姐夫,好一个濩泽镖局,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居然敢烧我的钱庄毁灭证据,真的是胆大包天,我就不相信,这郎朗乾坤之下,你们连县令也敢杀!”
“是!”蓝色长袍的白管家轰然应诺,钱二的应对,几乎每一招都打在了濩泽钱庄的要害之上。
命令大批的护卫守护金票,只要这些留存下来的证据不被人销毁,那么不管告到哪里,都是他们有理。
而命令自己在两个高手的护送之下,带着一部分的证据一路前往县衙,找到自己的那个县令表姐夫,就是要让这件事情立刻摆到台面上来,不给那个和濩泽镖局关系匪浅,很有可能会出手庇护的泽州刺史许攸以及地方上的世勋大族泽州卢家动用手段给予县令施压的机会。
泽州城虽然就在濩泽城的东北边三十五里地之外,但是收到消息赶过来终究还是需要时间的。
只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开庭审讯,让那些老百姓知道了这件事情,到时候,就算是卢家和许攸想要把事情压下来,也是不可能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旦事情传扬开来,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在其中做鬼,空间都不太大。
况且,官营的钱庄对于王朝来说十分重要,是绝对不允许随便出事的,只要他能够抗住那许攸以及卢家一小段时间的压力,王都那边很快就会有人下来调查此事,到时候,濩泽镖局就算是还想做些什么,也不能了!
两人点头之后,立即就按照钱二的吩咐分头行事。
至于钱二自己,则是一个人踱步在钱庄之中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外面足有八个护卫看管的院落之中。
那些护卫见到来人是钱二之后,齐声道:“钱掌柜。”
之后,为首的那个护卫朝着身后的部下使了个眼色,站在门边的那两个护卫,立刻就把门打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钱二默不作声地走入了那院落之中,立刻就有咕咕咕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里并非是什么宝库,而是鸽房。
大通钱庄有两个鸽房,其中的一个是普通鸽房,用于信件的正常往来,除了雇佣的饲养人之外,根本就无人看守。
另外一个就是这里。
这里豢养的鸽子,都是精挑细选的白头鸽,一日之间飞出两千里地不是问题,是天底下最快的马驹也无法达到的速度。
这些白头鸽由皇室安排的专人来看管,不用他操心,也只有遇到了非常情况的时候,才可以动用这些白头鸽来传递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