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站在随风摇曳的松枝之上,神思悠然回溯。
“元泰,元泰!听说你要去越国出镖?”
“是啊!”少年回头,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总镖头已经说了,我的年岁已过十六,上个月刚刚突破了武道三关,已经可以成为一个正式的趟子手了,只要我这一次跟着叶叔他们完成任务,顺利的从越国回来,他就会给我颁发咱们宁远镖局正式的行镖令,到时候,我就和你一样,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镖师了!”
“瞧你那嘚瑟劲儿!”少年的楚风一拳捶打在元泰的胸口,“你运气真好,我都已经走了三趟镖,但是每一趟都在国内,真想去看看越国的风土人情呢,越国临海,听说那里盛产珍珠,润玉阁用珍珠和特殊药材放在一起,研磨出来的紫嫣粉,女孩子抹上之后冰肌雪肤,增妍添腻,你既然要去那里,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帮我带上几盒。“
元泰回以一拳:“那紫嫣粉可不便宜,就我的这点身家,哪里买得起,你想要,就先给钱再说!”
楚风笑着丢过去一大锭银子,“切,你个抠门儿的小子,有钱去醉红楼里面睡姑娘,没钱帮我买紫嫣粉?”
元泰理所当然地道:“哼,就是因为我的钱都花在醉红楼了,所以才没钱帮你买紫嫣粉呀!”
楚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兄弟才和你说这些,你有去醉红楼的钱,不如攒起来,为自己寻个正经媳妇儿!”
“我和你不一样,”元泰笑了笑:“兄弟你是宁远镖局的少主,未来会从总镖头那里继承千万家产,蜜儿姐姐还有桃儿妹妹自然都喜欢你,可我不行,我只是镖局里面一个杂工的后代,就算是我攒够了彩礼,她们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那就找一个能看得上你的不就好了?”楚风道。
“没有人瞧的上我!”元泰苦笑:“瞧的上我的,就只有醉红楼里的那些姑娘,还有隔壁西汾河街上的王寡妇,可是醉红楼里的姑娘我赎身不起,那个王寡妇不单单瞧的上我,也瞧的上所有的男人。”
“没有你说的那么难的!”楚风鼓励道:“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一定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元泰勉强一笑,点头道:“嗯,我也这么想,所以,为了那一天,我一定要变得更强,更聪明,成为咱们宁远镖局最厉害的镖师!”
年少的楚风没有想到,那一去便是诀别!
元泰终究没能去越国。
第二日,楚经天就带着宁远镖局所有的人一路南下,想要逃到南楚。
不知是楚经天还是元泰父亲的意思,元泰穿上了宁远镖局少镖头的衣服,骑马提枪,与楚经天并肩儿战,而作为少镖头的楚风,则被父亲用蒙汗药迷晕,由元泰的母亲假扮农妇,提前一晚,带着他经由小道,走了相反的方向,离开了濩泽城。
“元泰呀元泰!”楚风站在冷风之中,心思悠然:“我只给你了一锭银子,你却给了我一条命,叫我怎么还?”
这一日的清晨,朝牙山的校场之上,山民们操练的格外用心。
做山匪是他们一代又一代融入了骨血的能力,在山林之中和野兽搏斗,在战场之上和人厮杀,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结束了训练之后,刘天宝开始了自己的讲话。
“乾坤这些年对我们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刘天宝道:“他为那濩泽镖局兢兢业业,如今却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我们朝牙山虽然人少力寡,但这一份仇,我们不能不报!”
“报仇!”
“报仇!”
人群之中,掀起了一阵阵的呐喊。
“那濩泽镖局家大业大,高手如云,若是明着来,等于是鸡蛋碰石头,别人不晓得,但是濩泽镖局的人清楚我们的底细,所以,这仇虽然要报,但我们切不能轻举妄动!”刘天宝道。
人群之中一片沉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要照顾,沈乾坤对自己好,如今遭人陷害,全家蒙难,朝牙山之人自然义愤,但,如果真的要他们所有人都为了沈乾坤一个去死,那是不可能的。
方才得知沈乾坤的死讯,群情激奋之下,说出什么都不让人意外,但是冷静下来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
仇恨只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让他做出是最为错误的选择!
大家都清楚,如果整个朝牙山的人提着刀枪去和濩泽镖局血拼,那么被灭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作为一个铁血男儿,英烈后人,朝牙山的山民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他们的肩膀之上担着的,是一整个家庭的责任,并不只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