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寨子原是前朝一个叫做李朝牙的山匪建立起来的,官府多次兴兵攻打,皆因为此地山势险要,道路崎岖,沼泽遍布,野兽横行,烟瘴毒物遍布,易守难攻,铩羽而归。
等到新朝建立之后,那李朝牙却带着自己的寨民举族归顺,被当时的泽州刺史白凤仪列入了濩泽城的管辖范围。
但是,实际上,这朝牙山已经到了濩泽城的边界地带,周遭因为这险峻的地势也没有别的城池和村镇存在,所以一直以来,都保留了前朝时候隐居山林,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很少与外界打交道,就算是历年的人头税,都是那寨主自己带着一帮人送到濩泽城的,等到了许攸掌权,夜珠北上之后,这里的赋税都诡异地被人免去,朝牙山和外界的联系仿佛被人为的切断了一般,八年的光景下来,这个有一两千人隐居的地方,就仿佛被世人遗忘了一般,不再被人提起。
这一切的一切,都始于一个人,他就叫沈乾坤。
第一次运送夜珠的时候,经由朝牙山北上的主意就是沈乾坤提出来的,而这一条路,当年也是他走的。
甚至于,若非沈乾坤主动提起,陈舒源和许攸根本就不知道在濩泽境内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
而后来许攸免税,沈乾坤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隐秘地离开镖局,给朝牙寨送去生活必须的盐铁一应,彻底的抹去了寨中之人离开寨子的需求。
沈乾坤这么做,就是预备着有一天,也许这朝牙山和隐藏在朝牙寨之中的那条密道,还有再次利用的可能。
……
……
陈舒源悠悠醒转。
咳嗽两声之后,一直候在身边的女人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
“老二和老四呢?”看到女人的第一瞬间,陈舒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两日之前,国舅的人来了,齐二当家和石四弟见过了那人之后,当晚就离开了!”女人低眉顺眼。
“哎!”陈舒源低咳两声,用方巾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之后,低声呢喃:“希望朝牙山那边,还没有收到沈乾坤死掉的消息!”
“沈乾坤?”女人道:“他和朝牙山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八年来,朝牙山所需的一应物资都是沈乾坤在负责,”陈舒源道:“他于那个地方的人来说,是有恩的,而且我一直怀疑,他根本就是那个地方的人!”
“不是说老三,不,沈乾坤和你们三个一样,都是同乡?”女人道。
“我们四个的确从小就相识!”陈舒源道:“但沈乾坤无父无母,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一个武行里面当学徒了,他的父母是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根本就没人知道,他说他自己是哪里的人都可以!如果他真的是从朝牙山走出来的,那么老二和老四这一次,可就危险了!”
女人陷入了沉默!
当当当!
当当当!
敲打门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陈舒源冲着女人点了点头,女人走过去开门,一个人候在了外面,她偏头示意那人进来,而她自己则是悄无声息的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十三见过总镖头。”进来的年轻男子长着一身健硕的肌肉,见到陈舒源之后,立刻停下脚步见礼。
“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陈舒源道。
“两日之前就已经办妥!”十三道。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下去吧!”陈舒源微微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安泰了一些!
“有事。”十三道。
陈舒源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些微的愠怒:“何事?”
“沈乾坤的头被人偷走了!”十三道。
陈舒源微微咬牙,“先是沈乾坤毫无征兆的逃离,再是荀明被杀,原先还只以为是巧合,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的确是被人盯上了!”
十三发愣,盯上了?
他想不明白,一个无关紧要的头颅丢了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