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是用拳头回答他的话的。

蒋付想起来，小时候他们一起去上跆拳道课程的时候，曾经开玩笑说过，沈辞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分明长得没有他那么健壮，打起人来是真疼，要是有一天他们打起来了，只怕他都挨不过沈辞三拳头。

当时蒋臣笑着打岔：“咱们几个是好兄弟，怎么可能打架！”

蒋付半跪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看向沈辞。

沈辞的手停了一下，在一边疯狂拉着两人的蒋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良这个时候也在一边拦着沈辞。

他打人的时候实在是太狠了，只怕再不拦，蒋付今天能死在这儿。

“我说了，她是我女朋友。”沈辞平静重复道。

他转过身去，蒋臣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就见抬手，直接掀了桌子。

桌上各种杯子和酒不少，全在这一刻砸在了地上，玻璃渣飞溅而出，像是天山的烟花一般，逐渐放大，发出巨大的声响。

白色的酒沫聚在地上，红色的地板上流淌着看不清楚颜色的液体。

包厢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季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尖叫了一声。

沈辞却好像听不见这声音，他耳边回响的，全是小李下午跟他说的话。

“和赵雪一起诬陷书小姐的人查出来了，也是蒋大少。”

“书小姐当时好像生着病，脸色惨白，脸上还顶着红色的巴掌印。”

“那天雨那么大，她连头都没有回过。”

他凭什么要她回头？

任谁能忍受得了那样的欺辱。

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爱她，却让她活得连个佣人都不如。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了，以后也不会是了。”卫龄辰冷笑着看向沈辞，他只看了那一眼，然后转身出门。

包厢里面闹得很大，连带着外头都安静了不少。

门外连个服务生都没有，难怪刚才也没有人进来，卫龄辰关上了包厢门，离开了这一场纷争之地。

而在房间里面的沈辞反应过来卫龄辰的话。

他说得没错，书容不会回来了。

其实最大的错是他，如果不是他的态度敷衍，也不会让身边的人觉得书容无人依仗，可以随便欺负。

是他对不起书容。

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最后居然还妄想着她能够回到自己身边。

他真是可笑。

沈辞松了手，离开了包厢。

季良看着包厢里面的一片狼藉，又冷笑着看向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发抖的季景，笑了。

他走到季景的身边，蒋付下意识就拉住了季良：“你干什么？”

季良看了一眼蒋付带着血的手，这是沈辞刚才掀桌子时候飞溅到他手上的玻璃片划破的。

“我跟我堂妹说话，你紧张什么？”季良随意道。

“阿景。”季良平静叫道，也不在意蒋付这儿就站在他们之间。

“啊？”季景下意识一颤，不知道是刚才被沈辞给吓的，还是太害怕自己这个堂哥了。

“大伯公司的资金还差多少了？今天一过，还能周转的了吗？”季良跟恶魔一样，他伸手轻拍了两下季景的肩膀，轻笑了一声，“有时间关注那些闲事，还是好好关心关心自己家吧。”

季良的重音落在“家”上，语气嘲讽之至。

季景朝他瞪去，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浑身哆嗦了一下。

季良跟不知道她什么反应一样，收回了手。

经过蒋付的时候，目光带着同情。

最后，包厢里面只剩下一直抱着自己膝盖蜷缩在沙发上的季景和蒋付蒋臣。

蒋付的伤到底是没有撑一会儿，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蒋臣快速地跑到蒋付身边想要接住他：“哥！哥！我给你打120！哥，你醒醒！”

蒋臣蹲在蒋付身边手忙脚乱地开始打电话。

他眼睛已经模糊了，更看不清楚手机。

所以慌慌忙忙半天还没有把电话拨出去，最后还是蹲在沙发上的季景打的电话，叫了私人医院的医生过来。

蒋臣蹲在蒋付身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拳头落在地上，手指不知道被玻璃扎破了多少道伤痕。

跟不知道疼一样，蒋臣完全没有要把手收回来的意思。

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之后，他们这些人算是彻底散了。

虽然只有卫龄辰一个开口说了，但是其他几个人也不可能再能走在一起了。

他们这群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好朋友，在今天彻底分崩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