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怜的破碎家庭,在冬雾弥漫的黄浦江畔,任凭着命运的残酷折磨,彷徨着,哀号着,饱受列强蹂躏的大清国,此刻正在风雨飘摇之中挣扎着,是否会如马尔戈尼所说的那样,中华帝国这艘破败不堪的旧船像一个残骸那样到处漂流,然后在海岸上撞得粉碎。
那句诗中说,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在如此的乱世之中,也有如鱼得水的,此人就是亨同这些上海滩上的洋人,俗称的冒险家,无怪乎后世有人评价道:上海滩是冒险家的乐园,这是中华的耻辱,一个时代惨痛的记忆。
“亲爱的亚那伯罕”,路易兴高采烈的嚷嚷道:“我们发财了”,他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怪模怪样的,他的发声缺失了华语中的四声,说起来就像鸟语似的。
“发财”,亨同刻意的学说着他的怪腔怪调,神情间显得踌躇满志,他动作轻快的打开了一瓶洋酒,暗褐色的酒液快乐的翻着跟头,落到了高脚玻璃杯着,泛起一阵泡沫,星星点点的映衬着他俩忘形的兴奋的脸皮。
亨同举起酒杯,对着同样意满志得的路易说道:“cheers,亲爱的朋友”,“干杯”,路易满脸红光的回应道。
“要不了多久,或许我们就要成为上海滩上最大的洋药经营商了”,路易兴冲冲的说道,自从大不列颠政府取消了东印度公司销售鸦片的特许权,如今来华的大小烟毒贩子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儿这些都被亨同这个狡猾的家伙钻了空子。
“我从法兰西领事公馆听说,现在各国朋友群情汹汹,闹着要抗议”,路易忽然略带神秘的说道:“我国驻沪一等领事eire已经联合大不列颠领事,还有在沪的各国使节向邵道台交涉去了”。
“是的”,亨同听到这儿,深深的看了路易一眼,“听公董局的弗朗索瓦先生说根据国际公约,上海当局理应解除封锁,不要妨碍了各国的对华贸易”,他接着说道。
说到这里厢,就奇怪了,伊又不是阿拉大清国人请来的,自己做了海盗般的行径,靠着坚船利炮打过来的,这样的公约就是强盗逻辑,阿晓得?
只是在肆虐寒风中,仿佛一切都冻僵了,就连孙更生的话语也不例外,很快话语间包含的可怜的一丝热气,被无情的掠走了,只剩下无尽的凄凉和冷冰冰的气旋,在狭窄的老房子里面狰狞的窥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