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乐才不会这样糊涂呢。
看着太后脸上的懊丧,常乐如同被狠狠掴了一掌,她放弃了自己去用心扮演另一个角色,可换来的也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人人都把她看成足下尘泥,她的命就那么贱么?
温暖的寝殿内,顾穗正闭目养神,却感觉有一个身影始终在殿内徘徊不去,太后不是已经叫散了吗?谁这样大胆敢违背命令?
于是尝试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用余光窥探室中景象。
恰好被沈长泽逮了个正着,“就知道你在装睡。”
顾穗只好讪讪扶着靠枕起身,“陛下不累么?还这样精神。”
沈长泽懒洋洋睨她一眼,“你比朕精神,摔了跤还能心安理得睡大觉,亏母后为你魂不守舍的,你对得起她老人家么?”
顾穗:“……你都看穿了?”
沈长泽冷哼一声,并不作答。他是伴着这些宫中阴私长大的,岂会看不出哪幕戏是真,哪幕戏是假?母后也是当局者迷才会被这点小把戏骗住,换成年轻时候,一百个顾穗也瞒不过她。
顾穗:……这话说得好像景太后像个老妖婆一般,虽然事实也差不离。
既然已经暴露,顾穗也懒得再装下去了,“那陛下为何不揭发我呢?”
沈长泽瞥她一眼,“你不也没说什么吗?”
只是一味地扮可怜,惹得大伙儿落入同情弱者的误区罢了。
顾穗嘿嘿笑着,尽管被看穿了,照样无损于她的目的——皇帝不也只能吃哑巴亏?总不能跳出去说她是自导自演吧,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她也就继续厚颜无耻好了。
沈长泽拧了拧她日渐丰腴的脸颊,“朕就是好奇,你为何要跟常乐过不去?”
那晚宿醉过后,尽管昏昏沉沉,可他也模糊记得,自己仿佛对顾穗说了那些往事。既然已达成共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常乐纵使长得像长乐,终究是不过是陪伴太后的一个慰藉罢了,他更不可能认真。
顾穗撇撇嘴,“我就是看不惯她。”
而且别瞧皇帝这会子说得好听,真到了气氛合适的时候,没准还是会上当——沈长川送来的人不说精通十八班武艺,至少得有某些特长,一旦让常乐找到动手的时机,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如何,顾穗都不希望宫里这时候发生大变故,她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没有爸爸——那样就真的和父母双亡没两样了。
“陛下会护着她么?”顾穗仰头认真问道。
沈长泽这回不拧她的脸蛋了,改掐她的鼻子,没好气道:“你们女人家的事,朕才懒得掺和!”
这便是关我屁事的意思。顾穗松口气,展颜微笑起来,只要皇帝不拉偏架,她这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得不说,沈长泽是个挺有原则、心地厚道的人,这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顾穗借口胎气不稳在宁寿宫住了一个多月,倒是比在承乾宫住得还舒坦,论起衣食住行,没有比景太后这里更周到的了,且宁寿宫的地龙一向烧得最热,时值严冬,躺在床上简直温暖如春。
顾穗都不想搬回去了。
景太后则憋着一肚子火,为了帮义女擦屁股,这段时间她鞍前马后,又是端水端饭、又是伺候汤药,好像那上头躺着的不是儿媳妇,倒是自家老子——天底下可有这样倒霉的婆婆。
偏偏她还训不得骂不得,但凡说两句娇气,顾穗就捧着肚子连声哎哟,好像她那个肚子是纸糊的,风吹吹就能破一般。
好容易养到年关,各宫都忙碌起来,承乾宫也不能少了当家人,景太后这才千恩万谢送走这尊大佛,回头还叮嘱义女:若无必要,切莫去打搅皇贵妃,宫里谁都能惹,唯独她是惹不起的。
常乐入宫短短数月便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如今也学着谨慎驯顺,顾穗那边得暂时放一放了,要紧的是郡王殿下的交代。她便宣称自幼无长辈交待,未曾学过管家,想请太后允她协理整顿宫务,以后嫁出去不至于束手无策。
顾穗一听到消息便知这姑娘目的不单纯,说什么想学做当家主母,怕是想伺机查探国库账册才是真,回头到沈长川那里通风报信——经济可是一个国家的命脉,这些私密信息,外人如何能知?只除了内鬼难防。
顾穗因自己一向没怎么管过家,且又怀着身孕,就更不宜操劳了。幸好,宫里有个人能替她分忧。
顾穗便叫小竹请了淑妃周氏来,缓缓将此事告知。
周淑妃一听便炸了,她这人性子古怪,什么皇宠皇嗣都是身外之物,但是谁想和她争权,就等于不把她放在眼里;料理六宫早已成了她毕生最大的乐趣,如今一个新冒出来的丫头片子,就想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谁当傻子呢?
周淑妃慨然道:“娘娘别担心,让臣妾给她个教训,她才知道这宫里的水多深。”
说罢,也不留下喝杯茶,便横眉冷目地回宫布置。
顾穗:……本来还想煽风点火的,现在看来大可不必。此刻她知道皇帝为何能全身心扑在朝政上了,后宫有周淑妃这样的人才,根本毫无压力嘛。
当然常乐这个奸细的到来也是有意义的,至少她促进了大伙儿的团结,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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