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总是留给等待的人。蛰伏数日,小七终于迎来了一个措不及防的消息——魏平出使秦国。出使秦国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俗话说弱国无外交,面对强大的秦国,魏国多年来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邦交上,皆是处处受秦欺辱,今日割五城,明日攻十城。这么多年过去了,前往秦国的使臣是去了一波又一波,半分庇护没捞到,反是被秦人挖苦得灰头土脸回了魏国,脸面更是荡然无存。
魏国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出使别国分为油差和苦差。油差那可是空手而去,满载而归。苦差恰好相反,那是满载而去,空手而归那是幸运的,没把小命丢在他国已是万幸。出使秦国基本就是苦差事,保不齐是要丢性命的!魏平在朝堂虽是狐朋多余狗党,但奈何众人不齐,都是有钱能使我推磨,大难临头各自飞之流。秦魏连年交战,剑拔弩张,朝堂一提邦交,众人皆不敢言,魏王急得团团转,不知堂下何人喊了句“中大夫魏平”打破尴尬,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反正他也没在朝堂,众人皆厌恶此人,于是纷纷举荐魏平出使秦国如何如何好。魏王见臣子如此一致举荐,便升魏平为上大夫择日出使秦国。可怜魏平还未酒醒,被众歌姬簇拥下跪诏接旨,酒醒已是午后,能摔的能砸的魏平都已霍霍,道喜的歌姬也被魏平哄了出去,一个人呆坐在青石板的台阶上不说话。
“实在是老天开眼,这千杀的恶贼出使秦国,八成是要亡命于秦啊。”小七暗暗窃喜道。
“魏平虽是恶毒之人,但处事圆滑,此番出使秦国,还需如此如此”蝉玉附于小七耳边说道。
“如此甚好,定叫此恶贼有来无回!”
上大夫魏平使团是于下诏后的第三天便启程上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光拉运的金银珠宝、狐裘玉帛、琼浆玉液这般礼物就数十辆车,外加数十位魏国美女随从,真可谓是“城内春色城外凉,踏马随从莫离殇。”魏平此时此刻表面风光,心里却苦不堪言。看着大梁城送行的满朝文武更是强颜欢笑,饮下御赐美酒,三拜九叩之后才敢上路。魏王登楼望着远去的使团,心里同样忐忑不安,不禁吟起诗来:饿狼饿狼,伺食而动。食肉食肉,不留骨血。人去狼至,人至狼逃。虎豹避之,麋鹿怕之。何以喂食,何以驱驰?可怜大魏,受辱恶秦。于鹿何如,于狼何如?莽苍佑我,莽苍佑我。保疆护土,安我社稷
魏平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一副瘦骨如柴的躯壳在颠簸的马车上摇摇晃晃,纵情恣欲让他毫无生机如同骷髅一般全无血色。同车还有一位妖娆多姿的妓女,像小猫一样在魏平身上蹭来蹭去。魏平一把掐住妓女的脖子道:“如果老子死了,你可要与我陪葬!”
“大人正值大好年华,何必如此吓唬月姬,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妓女吓得花容失色,娇滴滴的说道。
“怕死吗?”
“怕”
“越怕死就越离死不远矣,还怕吗?”
“有大人在,月姬就不怕了。大人怕不怕呢?”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怕与不怕皆与我不相干,所以我是不能怕!”魏平一把将妓女揽到怀里,和风细雨的说道,“只有别人怕我,还真没我可怕的。”
“大人威武,有大人在月姬什么也不怕了。”
使团的车队行入秦境,忽然停了下来。最前头的校尉跑了过来,跪在马车前禀报道:“启禀上大夫,前面有一小女子拦路求见,称关乎大人性命,关乎大魏安危,要见大人一面。”
“让她过来,我倒要听听她是如何关乎我之性命,大魏之安危的。”说着,车里便传出两人嬉戏讥笑的声音。
“民女蝉玉拜见上大夫魏平大人。”
“说说吧。”魏平撩起窗帘看着蝉玉说。
“大人请看,再往前走,就是秦境了。”蝉玉指着西方说道。
“本大人就是出使秦国,不往前走难不成还要住在这啊!啊?哈哈。”
“大人此言差矣,即使民女不说,大人心里也是明白,此番入秦福不及祸,其中利害自当说之,还请大人退却左右,关乎大人之颜面。”
魏平见蝉玉一人,弱不禁风,便摆了摆手散去众守卫,下了车,走到一片空旷草地,示意蝉玉继续说下去。蝉玉跟在魏平后面,见魏平停下脚步,也停了下来,润了润喉咙,清脆的说道:“大人,可知树大招风?”
“不要拐弯抹角,直说便是。”魏平有些不耐烦。
“大人,朝堂之上也算得上是位居极品,百官畏大人如同老鼠见了猫,此次出使秦国,不过是有心之人借秦人之刀除掉大人您啊。”
“秦人岂是任人左右,堂上之蝼蚁枯骨何堪大任?”
“倘若魏王指示呢?”
魏平一惊,眼中略过一丝恐惧,盯着蝉玉但没有说话。
“大人可曾听闻街头巷尾之童谣——大梁有个小魏王,小小府邸富丽堂皇。”
“继续说下去。”
“魏王虽身处深宫别苑,接触之人也不过三五寺人。流言蜚语难以止步于市井,毕竟纸包不住火啊,魏王更是明白人,君王驭人之术岂能瞒得过他?不动声色才是一个君王可怕之处,群臣鼓噪大人出使秦国,魏王顺水推舟促成此事。”
“那又如何?”
“魏王前日遣使去秦国拜见权臣范睢,被我师弟截杀。”
“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