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过了太久,另一个六年,甚至隔了一生。
许乐天问得直接,大概被近期的打击逼出了火气,连表面敷衍也懒得继续。
朱程搬出茶具开始泡茶,轻松的道:“是,我找你,想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你我之间?”许乐天的声音故作轻佻,“难道你突然看上我?抱歉啊,我已经被人定下了。”
肖文眉尖微蹙,虽然他也想不出朱程要求与许乐天通话的用意,但许乐天一口回绝的做法殊不理智。
朱程沏茶的动作顿了顿,微笑着摇了摇头,向肖文做了个手势,肖文坐到他对面,接过他递来的茶。
“何必无谓的逞强?许乐天,你不是一个人,为你的手下考虑考虑。”
肖文握着茶杯,垂眸盯着碧绿的茶水,朱程用杯盖细细的撇开茶沫,两人中间的电话静了片刻。
许乐天沉声道:“口气够大,就是不知道本事够不够。很聪明啊,借警察的手捏我——真当我是软柿子!”
“不敢。”朱程轻啜一口茶,慢慢的道:“你我都知道,你的助力在军方,我家老爷子只在民政上罩得住。前阵子你没有用军方的力量对付我,不是你不愿意,而是军不干民政,这是国策。我借警察的力,因为我前一段损失惨重,还没回过气……一来二去,咱们也算扯平,再斗下去难免两败俱伤,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谈?”
“可以。”许乐天爽快的应道,朱程面色一喜,许乐天又道:“等老子占上风的时候,再谈。”
电话“哐”一声挂断,断线音“嘟——嘟——”的响亮,面对面坐着的两人明明伸手就能摁断,却都没有动。
朱程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欣喜变成错愕,然后是自嘲的笑,苦笑,最后有点哭笑不得。
肖文面无表情的喝完一杯茶,抬头见朱程还在出神,淡淡的道:“既然我们占优势,为什么不干脆灭了他?”
朱程挑眉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为他斟满茶,“外人以为柯将军死后许乐天就成了孤家寡人,我和他斗了这些年,清楚他的底细。许老爷子当年的战友不只柯义兵一个。许父昨天已离开c市上京,我必须赶在他顺利返回之前完结这一切。”
果然好大的口气。肖文心道,朱程说不需亲自动手,原来是借“警察”的刀。特权阶级果然是特权阶级。
肖文一口气松下来,许乐天的境况比他想象中好得多。又有些隐约的沮丧,亲眼目睹这两人的争斗,国家机器沦为手中武器,他却妄图以己之力瓦解他们的势力……螳臂当车,前途困难重重。
朱程莫名叹了口气。
两人各怀心事,再次相对无语。
女秘书探了探头,两个男人默不做声的傻坐着,电话可怜巴巴的闪着红灯没了声。
她“噔噔噔”的走进去,按断电话,重重“哼”一声,同时惊回两人的魂魄,抬头看她。
女秘书冷冷的道:“有事吗?”
两人摇头,不约而同的想,这话应该问你。
“有事请吩咐,没事我出去了。”女秘书骄傲的扬起下颚,昂首挺胸的踩着三寸高跟鞋又走了出去。
两人正看着她的背影,中间的电话突然响铃。
朱程没有按免提键,拎起话筒。
听了一会儿,他眉头越皱越紧,嘴角却扯开,竟皱着眉笑起来。
挂了电话,他古怪的笑着对肖文道:“找到骗了小昭的人了。”
“原来他背后还有人。”
肖文心跳乱了片刻又恢复正常,事到临头反而镇定下来,捏紧手中的茶杯,喝了口茶。
朱程眯起眼看着他,敛起笑容。
“真没想到啊……田鼠居然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