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跳,扭头看过去。
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从另一条巷子里现出身形,手里还抓着那个满脸是血、哭哭涕涕的的小偷。
林翟抹一把脸,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三哥!”
“要让我一直在雨里站着吗?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第五沧的额头溅满了水迹,锐利的目光盯过来看上去很是不悦……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弟弟就觉得气都不顺。
“哦,来铺子里吧。”林翟转身走在前面,听到背后冷冷的吩咐声,“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笨蛋。”
然后是小偷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和劈里吧啦的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还是送派出所吧。”林翟转回身来,轻声说。
第五沧哼了一声,挥挥手。
于是,连打人的和被打的,瞬时消失在湿露而空幽的小巷里。
回到铺子里,肥猫已经带着浑身的鱼腥在竹箩里睡着了,把一团团银丝滚得到处都是。林翟倒了一杯热水,慢慢递到第五沧跟前,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默默的给他擦头发。
“你就是个面软心软的笨蛋。”第五沧在毛巾里嗡声嗡气的骂人。
林翟苦笑,却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那好,现在我去杀了他,然后再去监狱里度过我美好的一生。”
“不许和我顶嘴。”第五沧夺过毛巾,抛在一边,直直的抬眼瞪视着自己的弟弟,当他看到那身蓝不拉唧的大褂子和满是泥水的布鞋片子时,火气更大了……“瞧瞧你这样子,叫花子吗?第五堂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好了,今天就跟我回去。”
“不!”林翟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你再说一句!”第五沧狠狠的站起来,揪住了林翟的大褂子,那声怒吼直接吓醒了沉睡的肥猫,喵得一声,嗅到危险的它窜出老远,又跑到邻家去避难了。
“我就这一件衣服,撕了,你得赔。”林翟淡淡的说。
第五沧简直要抓狂了,一把推开林翟,在小铺子里乱转,顺便踢飞了落在地上的那些银丝。
“气大伤身,三哥,对你身体不好。”林翟细声细语的的提醒他。
听了这话,第五沧终于不转了,表情奇怪的看着林翟。林翟以为他是被自己实在气着了,正在酝酿情绪等待下一□□发时,谁知只听他慢慢放缓了语速说:“回去吧,父亲受伤了。”
右眼皮不自觉跳动一下,林翟慢慢垂下眼皮,但还是只回答了一个字:“不。”
得到同样答案的第五沧这次没有暴跳如雷,他生生压下了满腔的怒火,简直是低声下气的求自己弟弟,“他在昏迷中叫的都是你的名字,小五儿……你们的事,是你当初死气白赖愿意的,即使即使现在你不愿意再和他……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呀?除了是他的……情人外,你还是他的儿子,还是第五堂唯一的继承人。你有点责任感好不好?”
这些话从作哥哥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有些艰难,而他又不得不说,所以,说完这些话的第五沧表情扭曲的一塌糊涂。
林翟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但还是摇了摇头,“回不去了,哥。”
这声“哥”,叫得第五沧心里软得什么似的,他再也提不起气来骂这个弟弟,闷了半天,只能伸出大手拍拍他的肩膀,“也许他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他也是为了第五堂,这些许他为第五堂可谓操碎了心。小五儿,别人不理解,你应该最能理解他才对。”
“一码是一码,三哥,作儿子和作……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我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得太久了,我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哥,如果嫂子这样对你,我想,你肯定比我选择的还要彻底,不是吗?”
一提到自己那个依然作交警的、比男人还强的老婆,第五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回去吧,三哥,第五堂有我没我,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二哥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林翟坐回自己的竹椅板凳,低下头继续打磨未完成的那些银饰。
默默的看着小巧的玩意,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转动变化,第五沧所有的话全部都化成了一声叹息,“你再好好想想,他真的离不开你,真的。而且,第五堂现在也离不开你,你应该明白的。”
说罢,第五沧站起来慢慢往门外走,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转回头勉强笑了一下,迟疑着说:“哦,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上个月,二观来过,可他说……怕你会咬他,没敢露面就逃回去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让林翟一个恍神……怕我咬他吗?哼,自己又不是狗!
自己不会咬他,只是会再补他一枪。
象当初那样,对准他的胸口,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开火,但这次再不会打偏。“银蛇”的绰号不是浪得虚名的,一枪毙命对林翟来讲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在于他愿意不愿意。
或者直接用手掐死他也成,这样看着他蹬腿蹬脚,然后慢慢窒息而死,会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林翟在肚皮内咬牙切齿的想着。
对第五观,林翟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自己和他的帐是算也算不完的……自己不惜违背那个人而救了他,还远巴巴的送个高等血统的媳妇给他,给他办各国的护照,把自己小金库里的钱寄过去……可谓算是仁之义尽了。
可他呢,他却让自己在兄弟情和爱情之间冰火两重天,倍受着背叛那个人的煎熬,饱受着迫害兄弟的骂名,而且这一“煎”就是两年多,再肥的人也会被煎熟的……这样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所以,第五观你罪不可恕!